晏暮寒看着眼前的女人,虽不至于居高临下,却也不太把她放在眼里。
他微微抬眼道,“听闻大夫人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按规矩,庶子都要管父亲的嫡妻喊一声母亲,但是晏暮寒纵使不守这规矩,钱芸月也是无可奈何。
“暮寒啊。”钱氏好声道,“听闻,你三妹和你有些口角?”
暮寒?晏暮寒的神色有些冷,他觉得这个称呼从这女人口中说出来真叫人作呕,只是他没有刻意纠正。
他的神情淡淡,仿佛对她说的话有些诧异。
“口角,谁说的?”就像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一般。
钱芸月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叹息道,“你从前不再府上,回来后与芷妍的接触也甚少,恐怕是不太清楚,你三妹啊,她被你父亲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是口无遮拦的,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钱氏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晏暮寒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知道对付他这个人,动之以情是没有用的。
“你如今的身份也非同一般,若叫人知道你在家中还与妹妹不和,叫外人看了去,还惹闲话呢。”
她还保持着一抹笑意规劝着,但是眼底一片冰冷。
她就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想背旁人戳脊梁骨的话,最好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分,却忘了晏暮寒根本不是在意那些的人。
钱芸月说完,斜瞥了站在一旁的晏清泽,晏清泽愣了愣。
晏暮寒见钱芸月如此憋闷的模样,心情就好些,对晏清泽的语气都好了几分。
“你去屋里念书。”
晏清泽恭敬道,“是,二哥。”
他向钱芸月行一礼之后,恭顺地回屋了。
钱芸月忍不住咬牙。
好啊,很好,他如今是执意要与她做对了,她看不上谁他便偏要与之往来?
他们两个这是要沆瀣一气了?
晏清泽走后,晏暮寒才淡淡地道,“大夫人说这些话是何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芸月见他如此装蒜,一口气咽了又咽。
“芷妍方才用膳的时候,浑身都痒起来,一挠那皮肤就近乎溃烂,你三妹方才在外头说了许多冲撞了你的话,这我都知道,也知道你心中不快,生了气,想罚一罚她,但是你三妹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的,这样的惩罚是否太重了些?”
“所以,你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晏暮寒勾了勾唇,“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毕竟有些东西可是有毒的,一旦招惹上的,瘙痒溃烂是小事,若不小心死了人那才大不幸。”
钱芸月眼中的厌恶和憎恶再也藏不住了,就那么展现在了晏暮寒的眼前。
而他,从始至终地从容地坐在座椅上,只有她在被他牵着情绪走,他的神色依旧无波无澜。
钱芸月止不住地点头,“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说不出究竟好什么,她知道想在晏暮寒的口中问出点什么事情来是没可能了,钱芸月拂袖而去。
如今算是他胜了一局,总有一天她会扳回来,并彻底地将这杂种踩在脚下。
晏暮寒看着钱芸月怒气冲冲的背影。
钱芸月走后,晏暮寒微微垂眸,低笑起来。
只是这笑多少有些幽冷。
真可笑啊,就是这么一个愚蠢恶毒的妇人,他如今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存在,曾几何时,让某个女人痛不欲生。
也是她,让曾经那个陆诗然死在他的面前。
果然啊,人还是要往高处走,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渣滓,一点一点地碾碎。
如今他对钱芸月尚算客气,只因为,若将她一次性弄死了未免太过无趣,他要……一点点让她崩溃,让她彻底绝望,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疯癫,像曾经的某个人一样。
卫影沉静地站在一旁,心中却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