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慢慢叹了口气。
“其实就在你走的那晚,我在家里找不到暮寒,很担心他,便出去寻他,那时候正巧撞上了那些杀手,尔后啊,就……”
见她迟疑,韩子透皱眉追问,“就如何?为何当时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包括你那爹娘他们,甚至都替你办好了丧事,你这十数年经历了些什么,去了哪里,又是如何换了一副模样?”
他叹息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既没死,为何此前都一直没有回来过……”
韩子透这些日子想过各种可能性。
觉得她会不会有可能那日倒下后,后头被什么世外高人救了,换了张脸,莫非是发觉自己被晏暮寒那表里不一的家伙骗了,忍气吞声等了十年……
韩子透一下子明白了似的,一拍手,“你是回来复仇的?”
乔岁刚端了一口茶要喝,听言呛住,咳嗽了起来。
韩子透给她顺气,乔岁差点笑得停不下来了。
“韩恩公,你是话本看太多了,还是想象力过于丰富了,我为什么要复仇,我跟谁有仇?”
她无奈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那时,确实是……死了的,说实话,我还记得那晚,真的又冷又疼,你问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心得,因为我根本就没过,还是前阵子,我不知为何,突然在这里醒来,就成了这个模样。”
乔岁道,“我知这事惊世骇俗,你可能不信……”
“谁说我不信了。”韩子透道。
“我知道我现在面前的人是谁,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我都信。”
相信什么都总好过相信,她不在了。
他这一生,起初父母健在,有许多朋友,他的父亲是英雄,所有人都喜欢他们。
后来父亲没了,母亲病了,所有人都害怕过了病气,害怕他们家找他们借钱,一一回避。
也算是尝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娘去世时,他一人吊唁,一人怀念,甚至想过和她一起去了罢。
如果她那时候没有找到他,没有那碗粥,没有那番话,他很难自己想开。
他手触到腰间的佩剑。
旁人都问,这把剑是不错,可世上却也不乏比着更好的,甚至有人寻来了极难见的宝剑相赠,为何他从来不换。
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她啊,为了晏暮寒而死,在他看来,当真不值……不值极了。
在她印象来韩子透可是个不会打感情牌的,这话说得,乔岁都愣住了。
韩子透伸长了手,突然按在她的脑袋上,重重地揉了揉。
目光柔和,双眼泛红。
“回来就好,蠢丫头。”
乔岁看他的眼神看什么从没遇到过的物种,她略有些嫌弃。
“别这样,真让人害怕。”
对她来说,前几天他们还是愉快玩耍的同龄人,对方突然间变得成熟那么多的模样已经让她很习惯了,现在他还一股子大哥哥关照小妹妹的劲儿,乔岁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吗?
而且,乔岁的余光还瞧见暮寒和他的人在不远处。
乔岁顿了顿,他们,应该什么也没听见吧?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如果听到了这些话,不应该是如此淡然的,尤其是暮寒。
感受到那边投来的目光。
乔岁突然不自在。
就,莫名有种好像给捉奸在床了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