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这虚影顷刻间便能取走自己魂魄。
云鹤看到陈道友失神,继而心念一动,元神便归于神府,“这便是元婴出窍,或者说为元神出游。”
云鹤真人谈及心得,也毫无隐瞒,“而元神出窍之境,比之凝练元婴,要简单上许多。
皆因自从我踏入出窍境以后,才恍然元婴出窍不是一个大境界,而是归为元婴圆满。
凝练元婴者,只要修得圆满,便可元神出游。
元神出游时,虽然在施展术法上比不得自身法体雄厚。
但百里路途,只在一念顷刻之间。”
云鹤说着,又拿出了曾经所捡到的‘疑似化神仙者’手书,“如今再谈此事,却知晓书写此书的道友,便是用元神书写,才使我感到神异非凡,灵韵尽显。
但观其言,出窍之境,也确实为五洲之巅。
之上的化神一境,看来只是前人猜想..
且我游历了千年,也未曾见化神仙者,也兴许是无缘得见化神。”
“依真人所言..”江神回过神后,好奇询问道:“出窍已经是求道的终途?”
他说着,又看向了老城隍。
老城隍默然点头。
他跟随云鹤真人游历了十年,游历了整个东洲,虽然也见得另外几州的出窍前辈,但化神之境确实是传闻,那几位前辈也未曾得见过。
只是云鹤真人此刻听到江神所言的终途,却摇头道:“修炼一事,无有终途一说,须知三千二百年前,还未曾有修炼一言。
幸得有人族赵帝,被天地善封,才开修炼一道。
而三千年前,天下修士以为练气便是终途,但被天地善封的赵帝却另开筑基前路。
以此,妖法、香火,阴煞、与最为难修的术法筑基,才在各族奇才的论道中归结并起。
又在两千五百年前,筑基圆满为最,众望无路。
妖族的李江神却冒险解去江神令,以散去自身所有道行的一悟,悟得性命圆满之说。
他临终时曾言,若是性命圆满,神官也可解令。
性命圆满,便是筑基之上。
以此,五年后,妖族的孔雀王以性命之法,悟得金丹。
李江神以自身散于天地为终,为天下修士再开先河。
且在一千五百年前,寿末的赵帝与孔雀王结为道侣,广邀五洲同道观礼。
天下修士默叹,明年之初,赵帝与孔雀王便天地永隔。
赵帝已不足百日寿。
在下有幸观礼,却见一位人族修士在观礼之中,感悟万千,证得元婴之道,于此分出心血十滴,为赵帝与孔雀王再续五百年寿命。
天下修士顿悟,原来金丹之上,是为元婴。
你观,这道,并无终途。”
话落。
云鹤真人先是瞭望吴朝方向,又环视四野,才最后道:“而今,修行界内的元婴道友有二十五位,圆满者为五,在下幸得其一。
不才,在下也想效仿先辈,结交天下元婴修士,共探化神仙境。”
‘嗒’江神与城隍抱拳一礼,没有多言什么。
且这一礼也不是敬云鹤真人的法力高深,更不是敬一位元婴真人,而是敬一位寻道者。
云鹤见到二位道友这般,却是摇头还礼,示意城隍先用这灵酒修行,莫辜负了宁道友的好意。
至于找宁道友一事,还是先晚上一些时日吧。
听江神说,宁道友才幻化元婴,如今应该是稳固境界的时候,还是晚几日再打扰。
而也在云鹤真人先为城隍护法,准备等城隍苏醒后,再去吴朝寻宁郃时。
十日过去。
在数十万里外的岩城。
于阴司内待了数月的方道士与魂修,却在今日早晨出了阴司。
一出来,他们也没有停留,就向着磐城的方向走。
也在他们想来,就算是那邪妖来至,估计也早就离去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此刻的四百里外。
一处不起眼的大山下。
那名妖修当觉察到方道士的气息后,却哼笑着起身。
他本以为那两名修士还要再藏个一年半载,没想到几月功夫就藏不住了。
他心里想着,便尽量的隐藏气息,向着那两道气息追去。
也在这日中午。
在一处城外的林中,他就看到了前方一里外正在急行的方道士和魂修。
发现这两名修士只是大圆满后,他也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慢慢跟着,以防此地的山神发觉。
同时,方道士和魂修也不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们。
就这样走着走着,在第五日的下午,出了此朝地界,来到了一处山脉的外。
本来,方道士想着一路过去,直接进入五千里外的丰朝。
可随着他们深入山脉之后,处于两朝中间时。
一道黑影却突兀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筑基?’方道士一愣,又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之前的苍鹰族类似,就知晓来者是谁了。
魂修看到邪妖来至,直接抓着方道士的胳膊就走。
“还想藏着?”妖修看到两人要逃,却一个闪身就站在了两人身侧,又探手抓向方道士的头颅。
魂修见此,来不及思索的脱口而出道:“你敢?!方道友是宁真人的弟子!经宁真人传法!”
‘吴朝的宁真人?’
妖修眼皮一跳,手掌下意识收回,又远遁到了百丈开外,好似早已听说过这位五行大真人的名字!
甚至此刻无事发生时,他也产生了继续逃跑的念头。
可随后而来的就是此仇已经结下,就算是跑,难道这事就可以当做并未发生?
再看前方这修士被那宁真人赐过法,那么他手里有什么宝物?
最少那极品灵石是有的,兴许没被他们留在阴司..
干脆..
一不做二不休?
等抢来宝物,便一路朝着西边去,一辈子再也不回东洲?
而也在妖修惊疑不定,琢磨动不动手时。
方道士和魂修却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施展术法向着最近的城镇行去。
妖修则是又等待了片刻,终于贪念压不下去,施展术法追上。
可也在距离越来越近时。
方道士胸口的吴南纪却忽然掉出,又朝着妖修飞去。
方道士见此徒生变故,是猛然一顿。
‘这就是那奇物?’
妖修以为是方道士弃宝保全,继而下意识就把宝物抓在了手里。
但随着奇书离去,魂修也和方道士一样停下了脚步。
又在顷刻间,他们对视一眼,哪怕拼上性命,也不会让真人的奇物落在一位邪妖手中。
可也在此时。
妖修刚接触吴南纪的瞬间。
一道虚幻的迷雾从中飘出,化为了一只足有三十丈大小的食人貂鼠。
他看到妖修的同时,也大笑出声,仿佛见到了同道中人,“我乃四不劝妖王,念道友有心习那吃人炼丹之术,甚喜甚喜,还请同往书界。”
“妖王?”妖修一愣,不知那宁真人的奇物里怎么会有一只妖王?且更不想和这怪异的妖王同去什么界。
但还没等他从这奇异中回过神来。
只见妖王迎头咬下,就把妖修给吞到了肚子里。
下一刻,妖王的身影又随风消散。
妖修的身体又出现在了原地。
只是当方道士和魂修望去,却发现妖修一动不动。
魂修又用灵识一探,他的生机没了。
再上前一推他的肩膀,妖修身体被触碰到的瞬间就朝后倒去,又慢慢腐朽溃烂。
他的魂魄却是被收进了书界里。
最后原地只留下了一块奇异的石头。
方道士得见,是好奇的捡了起来,又接过飞回的书籍。
顷刻间有部分记忆涌入脑海,让他知道了此石的全部来历。
方道士得此消息后,也告诉了尚在惊诧邪妖身死的魂修。
魂修听闻,是回过神来,探查了一下石头气息,才道:“此物遗留的气息中平清正,不是邪道之士。”
他说着,根据这石头的指引后,又看向方道士,“如何?去那河里看一看,还于此物主人?”
“我也正有此意。”方道士郑重点头。
就这般,他们在此次逃离生死之劫后,又踏上了旅途。
除了丰朝还恩,也要去丰朝河边还物。
并且当见得吴南纪的奇异后,他们也没有以此作为保命的手段,反而是如以往般随意游历。
只是走着走着,在快要接近丰朝的时候。
方道士一边疾行,一边望着一直跟着他的魂修,却忽然问道:“道兄,你我这般云游四野,是寻道修行吗?”
“寻道?”魂修琢磨一下,才看向方道士,“是,但也不是。”
“道兄此言怎讲?”方道士好奇道:“道兄另有问道一途?”
“也不是。”魂修感叹道:“只能说,我所想的求道问仙,倒与之前那般。”
他说着,露出回忆神色,“你是否记得,三年前你我才相识时,我等一行踏青春游,也在那时,道友有所突破。
之后从学堂归来。
你隐居山巅,偶尔我找伱品茶论道,或者聊一聊天下趣事。
也是那般,你修得圆满。
而如今,亦是心之所向的游历,一切皆论心中所念,不论修行。
于此,何有问道一说?一切心之所向而已。”
“不论修行?”方道士有感,就这样忽然停下脚步,离丰朝就差百里。
“对,不论修行。”魂修则是继续向前,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但天地灵气却环绕他们周身,让他们距离筑基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中飘起了落叶。
已是筑基的魂修从远方行来,带来了一壶从吴朝大扬城内取来的茶水。
方道士忽然转醒,亦是术法筑基。
..
半月后。
在赵朝内。
独行到此的云鹤真人就地盘坐,念得早些拜会宁道友,分享出窍之法,便元神出游万里,来到了吴朝吴江。
只是等来到吴朝之时,他却见天空中也有一道元神幻化的虚影。
宁郃化云雾为桌椅,水灵为茶,
“道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