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友。”
云鹤见这水灵茶像是早已摆好,却不由笑道:“陈道友曾言,道友一年前才凝练元婴。
没曾想,仅仅一年时间,道友却已经修得圆满。
我本来还想与道友结个善缘,言谈元神出游之术,看来如今是来的有些晚了。”
云鹤谈笑间毫不遮掩心中的想法,也未隐瞒话语中的赞叹。
又在此刻。
向北的赵朝有一道身影渐渐靠近。
却是云鹤真人看到宁道友早已元神出游后,继而不用像之前那么着急,于是真身也徐徐赶来。
他元神则是先坐于云椅之上,向着敬茶的宁郃回以一敬。
“前些时日有幸悟得元神出游。”宁郃对于云鹤道友的赞叹,也是毫无隐瞒的和云鹤一般,说出了当日的感悟。
与幻化元婴一样,一切不过是心有所感的顺其自然。
云鹤听闻,也略微所感的点头,因为他也知晓大境界是一个坎,但是当修士突破之后,其内的小境界便是顺理成章的水到渠成。
但像宁道友这般一年左右便可圆满?
他想了想,除了惊异宁郃的资质以外,不知还能用什么来赞叹。
兴许,这就是五行修士?
也或者说,若是没有这般资质,也无法五行兼修?
云鹤真人好奇,就这样望着品茶的宁郃。
可渐渐的他却发现,自己的心境正在慢慢的平稳下来。
等觉察此事,他在平静之余,又笑言道:“还未与道友论道一二,却已经受了道友的指点。
让我知晓修行,虽是修法,但更在修心。”
他说到这里,感叹道:“道友之道,是五洲修士所向往之道,但能踏入此道者,能长驻足于此道者,却渺渺无几。
可哪怕是偶尔踏入,也必然是受益匪浅,不亚于顿悟中修行。
但,道友..却是长久驻足于此。”
“心之一道有万千。”宁郃把茶杯放下,“静心一道,不敢居于万道之前。
且宁某所修,也不止于静心一道。”
宁郃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也望向了西边的方向。
云鹤真人也好奇望去,看到二十里外是楚县。
楚县渔村外的江上,正有一位少侠在船边垂钓。
南关少侠一手握着鱼竿,另一只手正敲点着刀鞘,好似在听刀鞘里面的回音。
“气血筑基?杀伐一道?”云鹤真人一眼看穿,却隐隐感觉这位少侠和宁道友有些缘法。
因为他身侧有一些宁道友的气息。
难道是带了宁道友所赐的法器?
云鹤这般想着,也询问道:“这位年轻的奇才,有道友所赐之物?”
“一本书。”宁郃又把目光望向了正南的方向,“宁某闲时谱写过一些书,书中之道有万千。”
同时,在数千里外的茶摊内。
宁郃的真身也瞭望着吴江这里,能看到云上的一切。
因为元神出窍实则就是一心二用。
这也使得此刻宁郃的视野内,一边是地面上的茶摊,一边是云上待客。
此刻,也是说起书籍的事。
宁郃把茶摊收起后,就带起装满游纪的储物袋,向着吴北方向行去。
可比起介于虚实之间的元神,能一息百里。
真身遁走,一息只有六里。
但也不过片刻。
宁郃便来至了吴江,元神也归于神府。
亦是此刻,云鹤真人的真身尚在四千里外。
云鹤见此,又是再次打量了宁道友一番。
虽然他的真身之前在一万两千里外,又早先出发。
但云鹤真人亦是通过陈江神,知晓宁道友所在的茶摊路程。
此刻略微一想,云鹤真人发现宁道友对于风属之法的理解,尚在他之上。
一时间云鹤真人倒是不知,到底他是风属修士,还是宁道友用的风属筑基?
看来他所猜想的一切是对的,如若宁道友圆满之后,术法定然是在五洲所有修士之上。
想到这里,他越发感觉五行术法玄妙,或者说是这位宁道友的资质太过离奇。
好似万法皆可得?
也在他好奇此事的时候。
宁郃亦从储物内拿出曾经的吴北纪真本,放在了云桌之上,“我绘有三本游记,为北纪、西纪、江湖南纪。
而此书为吴北纪真本。
入梦者,可游吴北之境,从中取一道习之。
那位少侠所习的气血一道,正是从吴南纪中取一道修行。”
“有此等妙法?”云鹤露出好奇之色,想要观看一番。
但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宝物作为论道的交换后,却有些局促的捧捧手,没有再言其他。
之前的灵酒和储物恩,他还不知道怎么还。
可是宁郃却把吴北纪推到他身前,亦是经过这几年的见闻,看出了五洲的初道,这些寻道者的窘迫,“道友为天下谱写五洲图,是为何?”
“为何?”云鹤真人不解,“同为寻道中人,为何要原由?”
话落,他忽然一笑,再一捧手道:“是小道落俗了。”
宁郃还礼,言道:“入此法,需请道友元神归府,真身入梦。否则元神在外,便无法观书界之景。”
‘入梦..’云鹤听闻,元神逐渐淡去。
云鹤的真身从远处行来,接过书籍,向宁郃一礼,便端坐云榻之上。
也没有防备,便翻开了书籍。
大致看了几眼,他却未先入梦,而是问道:“有真本,是否有副本?”
“副本在北。”宁郃瞭望远方。
云鹤点头,又问道:“得副本者,是先看的哪一页?小道想做个比较,看看有缘者和小道这般有意入界者,可有什么区别。”
宁郃听闻,虽然未曾去观那位有缘者,但真本与副本,本就有气机牵引,便指向了淮县一页,“那位得法者,遇上四问,行了四礼,未寻一术。”
‘得法?却未习术?倒是奇人。’云鹤好奇,也入了梦中。
下一刻。
他只感觉天地一变,便出现了一处县外的官道。
如陈书生所见闻的一般,亦是真实的郊外之景。
寒风中的冷意,也是清晰的印在感官之中。
“这便是宁道友之法?”
云鹤感叹,望着这灵动的一切。
又心生好奇,想瞧瞧这书界里还有什么奇异。
但又怕自知自醒之中,破坏了这奇异之游,于是他自封元神,屏蔽了对于外界的感知。
在他有意的遗忘下,不过短短一息,他就忘记自己身处梦中。
且在这一刻,他脑海中有一些记忆涌来,知晓自己是吴朝北境的行商,如今正在赶往淮县拿货。
他这般想着,手里还推着一個老旧的架子车。
‘要趁着入冬前,早些进布匹..’云鹤望着前方的淮县,继续闷头赶路。
但不知何时,后方却走来六位行商。
其中为首的李行商走近,望着满头白发的云鹤,好奇问道:“老丈,敢问年岁?”
“八十有二。”云鹤利索的推着车子,浑然没有年老体衰的样子,反而是想着早些进县。
李行商再问,“有八十高龄,为何不在家享儿孙之福?反而和我等一般辛苦走商?”
“只为赚些钱财。”云鹤感叹。
也随着这一叹,他想起自己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在大扬城和吴江城之间行商。
李行商见他可怜,也拿出了一张图录,上面是两城之间最近的路线,“老丈若是有意,不妨我等一起走商?前后也有些照应。”
“好。”云鹤点头同意。
就这般。
时间匆匆过去。
云鹤不知不觉跟随李行商五年有余。
五年来,他也重新规划者路线,让两地之间的路更为好走。
直到再也拉不动架子车之后,他用多年来赚的钱财,买了一匹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