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阳愣愣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张了张嘴没出了声,武阳侯叹气,又是一句:“辰王若能登临储君之位,我武阳侯府何愁没锦绣前程,可眼下,王府侯府岌岌可危……”
情势所迫,张尚阳再难取舍,也知道如何权衡利弊,闭眼应声:“大哥……做主便是……”
紧随而来的张二夫人可不干了,嚎啕大哭的扑到张尚阳跟前:“老爷,向儿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呐……”
张尚阳虎目两行泪,张二夫人转头又求武阳侯:“侯爷,求求你,救救向儿,他有今日都是……”
话没说完,张尚阳急的老脸变色,上前就是左右开弓,粗着嗓音嘶吼:“无知妇人,唇亡齿寒,老子舍不得又能怎么样?为了一个向儿,陪上整个侯府吗?到时候,我得死,你也得死,还有亮儿,婧儿,通通都得死……”
“私采矿山,说不好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捂着脸披头散发的张二夫人彻底傻住了,也安静了。
是啊!这不管张向是听谁的命令行事,侯府若是因此而轰然倒塌,莫说张向要死,她的小儿子,女儿,同样无法幸免于难。
可到底,自家的大儿子是死在了武阳侯的野心上,她如何甘心,又如何能不恨呢?
武阳侯眼下哪里顾得上张二夫人怎么想,一见对方消停,再次开口说道:“二弟,同大哥一起,将侯府满门送入京兆尹牢房,入宫负荆请罪,只希望陛下能看在本侯往日功劳上,从轻发落……”
“是……”张尚阳低低应声,瞧了瞧月落天幕几分阴沉的黎明,一把扯起地上六神无主的张二夫人,踉跄着往前院而来。
一听说要被送入京兆尹衙门,便有那胆小的小主丫鬟低低啜泣,却是没有敢逃跑闹事的,乖乖受缚,在侯府府兵的押解下,浩浩荡荡的开往衙门。
京兆尹衙门是京畿重要的衙门,京兆尹一职素来是朝臣争夺的香饽饽。眼下的府尹是二皇子南宫钰。
可见文帝有意栽培这个以军功第一个封王的皇子。
诸皇子夺嫡之战没有硝烟,却是暗潮涌动,危险算计无处不在。誉王身兼如此要职,哪里敢懈怠分毫?
领着府兵走街串巷的,调查皇叔龙啸尘北大街遇袭一事,手上又压着花王上匪寇围捕陆昭华一案,正是有些焦头烂额。
这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家臣汤显来喊,嗓音颇为焦急:“王爷,醒醒,出事了。”
还是捅破天的大事。
话说,他活了这么久,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堂堂的武阳侯,绑了满门老小,亲自送来要求关押,这这这……
闹的都是哪一出啊?
南宫钰惊起,和衣而眠的他敲了敲因睡眠不足而几分晕呼呼的脑袋,快速套上鞋开门:“汤显,何事如此慌张?”
汤显缓了缓有些激动的心情,尽量将话说的完整:“王爷,武阳侯押了满门老小送来,要求关押……”
南宫钰一脸的不敢置信,声调都高了几许:“你说什么,武阳侯?”
汤显追着脚步匆匆的南宫钰,气息粗乱:“是,说是张向犯了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