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害怕死亡,有机会重活一世、认清魏家人的真面目,对她来说已经是上天眷顾,但人总是贪心的,她留下了这个孩子,却又期盼着能看着他长大,能看着他走什么样的人生路,当这些愿望无法达成时,余下的便是不甘与无奈。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自己的孩子自己看,我将来可是要嫁人的。”
素钰红了眼,瓮声瓮气的道,“素钰再好,也顶替不了小姐,小姐也别想着把什么都推给我。”
“嫁人?你可是有相中的男子了?”宋妍妤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若是有两情相悦的,一定带来给我瞧瞧,让你家小姐给你把把关。”
素钰不看她,去外间给她灌了汤婆子进来,又往炭火盆里扔了银骨炭,净了手后又折返回来,道,“姑娘的想法没人比我更清楚,但苏慧姑娘和齐大人还在为姑娘寻找解毒之法,姑娘为何不对自己、也对他们多些信心。”
这句话说得宋妍妤有些恍惚,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却被外头闹哄哄的声音吵醒。
“小姐,宫里来人传旨了,老夫人正传您去东院呢。”
素钰打了帘子进来,伺候着宋妍妤梳洗,这个关节上来人传旨,她心头一动,问道,“可是为了他受伤之事?”
“应当是,大姑爷此次犯得罪过不小,昨夜老夫人派了不少人去打探消息,但一听是为着大姑爷的事,全都避而不见,东院的灯亮了一整晚……”
“一日没有消息传出来,东院那伙子便要提心吊胆一日。”
“正是呢,有了旨意下来,是杀还是剐,也算是有个定音了。”
宋妍妤梳洗完去了东院,东院正堂前密密麻麻跪了一群人,魏母一夜之间鬓发白了大半,比从前苍老了许多,面上更是一脸颓然,她身后依次跪着魏婉宁、魏洵并月娘三人,再往后是几个孩子,三哥儿跪在魏婉宁身侧,脸色倒是比魏母还难看些。
她理了理衣裳,正要跪在魏洵身侧,却被传旨的公公喊住了。
“太后娘娘吩咐了,郡主身子重,不必行大礼。”
“这如何使得,清平礼不可废。”
“郡主莫要为难奴才,奴才离宫时,皇上和太后可特意嘱咐过奴才,不论魏家有何错,与郡主总是不相干的,郡主自然不用跪。”
公公姓杨,乃是太后身边的大公公。
听他这样说,下头跪着的魏家众人尽皆抬起头来,看向宋妍妤。魏母眼中闪着精光,也不知在算计些什么,除了她外,旁人皆是一脸嫉恨,尤其是月娘。
宋妍妤施施然站在了魏母身旁,魏家其余人都跪在她的脚边,杨公公清了清嗓子,开始宣旨,“宣太后懿旨,魏家婿段行之,当街行刺朝廷命官致其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着将其关押在京都水牢,待齐大人苏醒后再行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