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这边刚上路到石浦街镇报案,这头也有人给两金兄弟通风报信去了。刘瘸子住在云溪村的正街心,是一栋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宅子,这宅子的主人家已经绝户了,刘瘸子就顺理成章占用了它。偌大的云溪村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吱声。在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他们自己道上的人,进门前先打个暗号,这倒非常符合刘瘸子那土匪习性。
实则,刘瘸子原也不是能见得光的人罢。
金洪和金明挤在刘瘸子那张陈旧的八仙桌旁押宝,今天手气不好,口袋里输得干干的,脸皮也挂不牢了,一脸哭丧。屋里开着灯,灯泡的瓦数很低,昏涂涂的只够分辨物体。刘瘸子三角眼鹰钩鼻目光阴沉,他深吸一口烟,悠悠地对金洪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早叫你们见好就收了。”
门“咚咚,咚咚”连敲两回,刘瘸子家的门“嘎”开了,屋子里的人都停了下来,一齐盯着进屋的人,进屋的是刘瘸子的侄子刘慎,刘慎这人不算太坏,跟着刘瘸子只是为了图个肚饱,跟金洪兄弟倒混得挺熟。
刘慎把金洪拉到一边咬耳说了一通话,金洪马上跑到刘瘸子跟前扑通跪下求救:“刘爷,我遇到麻烦了,您知道我刚出监狱,我不想回去,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
刘瘸子冷冷地问:“是在外头犯下命案了?”
金洪支支吾吾地说:“没那么严重,我们就偷了保成家的几棵松树,被那个孱头发现报案去了。”
“混账!吩咐你们多少遍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坑死我们么?”
“爷,我们实在是没钱吃饭,才干的那混账事,您眼下救我一回,保证再也不犯了。”
刘瘸子猛吸两口烟问:“让人家抓到把柄了?”
金洪陪着小心说:“留在院子里的树皮 被他发现了。”
刘瘸子不屑地瞟了一眼金洪说:“就说你们这些人不长脑子,偷了人家的树,还留着树皮准备烧火?哼!”
“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把证据处理了。”
刘慎说:“不行啊,叔 ,老何在门口守着呢。”
“金洪家院子后头不是还有个院子吗?”刘瘸子问。
金洪说:“是根木家的院子,他那老娘舅前几日死了,一家子都奔丧去了,大门锁着,进不去。”
“没人在家更好,省了许多麻烦,一把锁对你们来说算什么事。大家都别玩了,去多找几只畚箕,把金洪院子里的那些树皮弄到根木家院里头去。”
金洪见刘瘸子肯帮忙,暗松了口气,连忙给他道谢。
刘瘸子说:“客套就算了,我现在丑话跟你们说到前头,千万别在自己的窝边找事,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刘瘸子的脸像冰棱一样寒冷坚硬带着割人的锋芒,两金兄弟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