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顼将老人写下的最后一张纸由老嬷嬷交到朱苡沫手上。
“上上签!”朱苡沫不可思议地说道。
“嗯?”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旋即也顾不得失礼,从长公主殿下手中拿过纸张,“真是上上签之评!胡老,这……”
老人只是微笑。
天子朱顼有感而发:“上上签,胡老自执签以来,仅有过一次,这第二次……胡老不会嫌朕的做法有些小气吧。”
依老人上上签之评,莫说是从一品的承天建副令,就是他妹妹那正一品的正令之职,许天衣敢要,他这位天子都得思量思量。
“臣不敢,陛下这么做一定有陛下的考虑。”
“胡老你不讲实话了,跟朕还打官腔儿?”
老人笑而不言。
天子朱顼感慨道:“敢主动给朕台阶下的,这还是头一个。消灾先生名副其实,只是如此年轻,实在让朕觉得意外。”
老人保持微笑。
那年轻人给天子台阶下,这话他知道,但说不得,能说出来的只有天子自己。
长公主檀口轻开:“这般说来,许天衣在西域丘南国做的事情,都是确凿无疑了。”
能被先皇文师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大承乃至中原又有几人?
在西域做出那等惊天动地的事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只半年时间,帮助丘南国最无权无势的四王子,瓦解二王子的鼎盛势力,成功夺得王位。郑监师,这还是你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老太傅笑望向中年男子。
锦衣华服的男子不言,显然仍不认可这类言语。
许天衣出了通玄门,扈三娘已在宫外等着。
值守的左麟卫目光不善又略带敬畏、忌惮地盯着这个背棺妇人,往日听说江湖高手以一敌百,这些军伍之人还觉得有些夸大。
但今时今日,亲眼见识到一个背棺妇人放倒了他们数十个兄弟,谁还不承认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许天衣回头望了一眼高悬的巨大牌匾,与背棺人离开。
对于这趟进宫,他很满意,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承天建左侍,正二品。
这本就是他许天衣想要的结果。
之所以开口就要从一品的副令,也不过是给天子一个削减的空间,如他要什么天子就给什么,天子颜面何在,天威又何在?
所以,由从一品的副令,变为正二品的左侍。
这既是天子对许天衣的敲打警告,也是许天衣变相给天子的台阶。
停在尽铅桥最为高耸的中部,许天衣背对皇宫。
闭上眼的瞬间,一条笔直通向城外的康庄大道铺展开来。
南向主干道,朱雀大街。
御天,商贾往来、商铺林立,是以繁华商业为主。
又有三条笔直大道在脑海中产生,以皇宫为中心,朝其他三个方向延伸出去。
东向主干道,青龙大街。
朝圣,日出东方、百官上朝,是以多为官商住所。
北向主干道,玄武大街。
镇海,海阔天高、宏大威严,是以王朝建筑居多。
西向主干道,白虎大街。
护内,也有抵外之意,民风民俗、民生百态,是以平民百姓最多。
以皇宫为中心,四条主干道为延伸,木屋楼阁、江流草木、城墙石桥等等,于广袤大地之上耸立而起。
波澜壮阔、气象万千。
一座巨大巍峨的城池,拔地而起,远远眺望,如苍茫草原上,巨兽匍匐,雄威磅礴。
中原第一大城。
大承京都,正安城。
巨大城池从许天衣的脑海中湮灭,化作漫天黄沙。
“走吧,这次去茶斋,随便吃喝。”
与背棺妇人说了一句,许天衣率先朝九层琼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