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衣霍然起身,神正气清,朗声道:“所谓民心,不过君尔尔,钱尔尔!”
君尔尔!钱尔尔?
大逆不道!
中年男子威严怒视,只待天子发令,就能迅速将这个犯上作乱的贼子斩杀当场。
只是,迟迟等不来天威震怒。
桌案后的天子,目光深邃望着许天衣,后者坦然与之对视。
幕帘后,宫女已是吓得娇躯颤抖。
老人那浑浊双眼中却是有着震惊之色,口中喃喃重复许天衣那最后一句话。
三次提笔:上吉签。
笔悬于空,老人停顿,抬头再次看向帘外,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认真思量后,鼓足气再次落笔。
批掉先有三字,写下……
心中惊慌的宫女,不经意间瞥到纸上内容,又是一大逆不道之言论,不由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
好不容易控制了思绪,宫女颤巍巍将第三页纸张递送出来。
纸上,字一行:上上签!天工造物,陛下若能御之,当权倾朝野,然,则当机立断,以绝后患……
最后两字,重笔:大患!
天子朱顼看着纸上内容,久久不语,心中震撼万分。
文轩殿内,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朱顼将纸张放置一旁,看向一袭黑纱的女子:“苡沫,你觉得先生的话如何?”
同样沉浸在许天衣那番惊天言语中的朱苡沫,回过神来,略作沉吟后,实话实说道:“回皇兄,皇妹惑觉……正解。”
“惊讶不小吧。”
朱苡沫低头:“是。”
何止惊讶,简直是惊恐。
朱顼脸上浮现温润笑容,听了那些话,他这位当朝天子,何尝不是大为震动?
然后,这位天子就看向了许天衣。
“先生给朕的惊喜不小啊,朕问先生,所谓银行,可是指银子商行的意思?”
“算是。”
“开了银行,就能解决大承的问题?”
“事在人为。”
朱顼大笑:“好!好一个事在人为!”
“来人!拟旨!”
长公主与中年男子同时起身,皆是身体微躬。
担任拟旨官的翰林院文侍,快步走入偏室,研墨提笔。
“大承子民许天衣,才高八斗、殚见洽闻,乃天纵之才,今有沥胆披肝、为国为民之心,特封承天建左侍!官居正二品!”
中年男子侧目微眯。
长公主讶然看向皇兄,然后又望向许天衣,似乎不敢置信其真做到了。
不但被赦免了擅闯皇宫的死罪,更是获得了承天建左侍这一正二品官衔。
至于从一品的承天建副令,朱苡沫不认为是皇兄的小肚鸡肠,正二品的左侍都给了,又岂会吝啬到削减半个品级?
这不是小气,而是敲打和警告。
毕竟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许天衣真有本事,副令自然会是他的,若只是信口开河,那左侍之位也不过是他人生的昙花一现罢了。
但不可否认,今日之后,整座庙堂都会为之动荡。
许天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子新贵,将成为正安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最热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