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向母陪伴,一恒的确是没有在御江苑时那么苦闷了,白天向渊会去公司,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一恒和向母一起修剪花草,累了就在厅里看碟,向渊怕他们无聊买了一堆剧集回来,里头有不少悬念迭起的探案剧,一恒沉迷其中,到最后连萍姐也开始跟着一起看。
这天三人看得正起劲,向渊下班回来,站了半晌都没人理他,不禁有些吃味,便走到沙发后,笑着说,“看什么呢?凶手就是这个戴眼镜的医生。”
屋内凝滞片刻,三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瞪他。
向母气得直打他,“臭小子,你怎么坏成这样!还要不要我们看了!”
萍姐叹了口气,恹恹地去准备晚餐。
一恒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用遥控器跳到下一集。
向渊对母亲眨眨眼,向母又拍了他一下,便走出放映厅,临了还不忘关上门。他这才走上前,坐到一恒身边,“生气了?”
一恒沉默地吃着苹果。
向渊好笑地戳戳她的脸颊,抱住她,“不气了,我陪你一起看。”
一恒放下苹果,冷漠地推开他,向门口走。向渊也不气馁,按了暂停键就追上去,三两步他便牵起了她的手,“走,吃饭。”
她呆呆地看着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眼底还是有层雾气。她恨他,更恨自己没用,胸口发堵郁结难纾的她一个不顺心只能哭,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她甩不开他,一辈子那么长,她一辈子就要和他在一起了吗?
太可怕了。
“向渊……”她低泣道,“你放了我,好不好?”
向渊喉头发苦,他拥住她,“不好。”
“……”
“一恒,你是我的。忘了过去,就这样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她怔忪地靠在他胸口,仿佛什么都被掏空了,“怎么可能忘得掉。”
“……”
“你做的那些事……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洗完澡后向渊到观星台,夏夜星空尤其璀璨,从天文望眼镜里能看到天鹰座和天琴座中最闪亮的两颗星遥遥相望,他调整好焦距,正要下楼去找一恒上来,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是她的。
向渊转过身去,笑道,“正好要找你,来,给你看星星。”
他伸出手,可等了半天,一恒都没反应,他便主动上前去。室内灯光昏暗,他走近了才看到一恒脸色惨白,不由愣了愣,担心地搂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
一恒失望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好久才发出声音,“我是不是怀孕了。”
“……”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洗澡出来瞥见日历,忽然想到例假问题,她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根本不愿意多做思考,可如今发现才慌了神,难怪向渊一直不做到最后,临睡时手掌总是轻柔地抚摸她的小腹,还每天哄着她让她多吃一点。再回想过去,他的反常就是从那次送她去医院开始的。
“你到底混蛋到什么程度。”她咬着牙,愤怒地瞪向他,睁大的眼睛里很快就聚集起水滴沿着眼角滑落,“向渊,你到底要怎样!”
向渊忙抱住她,“不要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只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什么事都顺着你的心意,你要拆散我们就拆散我们,要让你妹妹幸福就让你妹妹幸福,现在还要捆住我,你无所不能!你得意了?你开心了?谁都拿你没办法!你自私!口口声声说*我,你那根本不是*!只是可笑的占有欲!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人生?有没有!”
“我……”
“你要是真*我,就放我走。”她求他,“你不能这样做的,我不*你,你不能这样……”
向渊痛苦地想要抱住她,却被她立刻挣开。
“我做不到。一恒,我们在一起……”
“你做梦!”
她恨极了,睡去前都在恨他,眼睛一睁开就是怨气,她没办法畅快地呼吸,在年华如诗的年纪别的人在享受*情努力奋斗,她却被他消磨了一切斗志,和他结婚已经够苦了,还要给他生孩子?
“你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才要娶我的?”一恒突然想到,急声问,“是不是这个孩子没了,你就会和我离婚?”
向渊脸色铁青,眼神晦涩不明。
挣开向渊,一恒快步走出观星台,她抹去眼泪,仿佛摸到一线曙光,“我这就去打了他,这就去打了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向渊追过去,用力把想要逃开的她困在怀里,他的话把她的妄想撕了下来,连皮带肉,鲜血淋漓,“你打了他,我也不会和你结束。”
被痛楚挤压的嗓音嘶哑,他低声说,一字字都清晰地灌入她耳中。
“一恒,求求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生活。”
她手脚都被他桎梏住,哭得要喘不过起来,声嘶力竭地重复,“我不要,不要!我恨死你,怎么和你好好生活!我也求求你,你放过我……放过我……”
月光安静温柔,斜射进窗,映出他们宛若拥抱的剪影。
她渐渐没了力气。
向渊横抱起她,看着她的眼泪,心头有百种滋味。
“乖,你困了,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