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易闪躲着她的目光,“没事。”
他没办法给她回应,总觉得亏欠她。而之前许多次,他按耐不住,将脾气发在她身上,他也是愧疚不已。
“我听人家说蜂蜜养胃的,我带了一些过来,你拿过去喝。”
“……不用了。”
“客气什么啊,我也是担心你,你就……”
“向涵。”左易打断她,抬起眼,两人四目相对,都能看穿彼此的想法,他冷漠疏离,向涵眼中的明亮一点点地暗了下去,最后换上无措,她挤出一个笑脸,难堪地垂下头,“对、对不起,我话太多了。蜂蜜什么的,你女朋友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吧,是、是我太……”
她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哭出来。
她都不求他能喜欢她了,却没想到,他连她的关心都不需要。
气氛一时尴尬,左易挠了挠头,叹息道,“对不起。上次谢谢你,要不是遇上你和向叔,我估计要被灌醉,真的很谢谢你。”
向涵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哑声道,“不用谢。”
两人相对无言,向渊站在镂空隔断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没一会,向涵就借口去找母亲,摸着眼角走向旁厅。
左易疲倦地捂住脸,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突然感觉身边坐垫一沉,抬眼看去,来人竟是向渊。
“向大哥……”他不禁正襟危坐。
向渊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唇角噙着一丝微笑,眸光沉静如水,“这是你家,你怎么比我还拘束?”
左易干笑一声,他刚刚那样对待向涵,在面对向渊时,莫名的胆怯就又冒了上来。向渊在商场浸淫数年,气势逼人,又时常挂着笑脸,更让人捉摸不透。
“对了,这过小年,你不用去一恒家拜访长辈?”
被向渊出其不意地一问,左易收了强装的笑意,眉心紧皱,“我当然是想去,可是爸妈他们……现在叔叔伯伯们又在,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若是在许家,他就不用面对这么多质问和紧逼。许家二老都是温和的长辈,烧了一手好菜,过去每到周末,他都会和一恒回去,吃饭之前,一恒就在厨房里和母亲学手艺,而他则陪许父下棋看新闻,屋子里渐渐飘出饭菜香气,那温馨仿佛是染上暖黄的旧照片,慵懒而惬意。
他喜欢和一恒在一起的感觉,不锋利,不沉重,他们能为了小事吵架,为了更小的事大笑,彼此珍重*护,这是最难得的感情。
向渊听左易徐徐诉说半天,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开口道,“我送你过去。”
左易目露疑惑,“去哪?”
“一恒家。”说完,向渊便站起身,“你不是想去?”
“可是……”
知道他的顾虑,向渊笑道,“放心,我会去和伯父伯母说,我们两个出去玩一会,他们不会管。不过先说好,晚饭之后,你就要回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他拍拍左易的肩,如兄长般可靠,左易不由惊喜,诚恳地感激道,“向大哥,谢谢你。”
如向渊所说,长辈们一听左易是要和他出去,只叮嘱了一句小心,就放他们出门,半点怀疑都没有。驱车来到一恒家,左易拎着在途中买来的水果和烟酒,弯腰对向渊再次感谢。
向渊提醒他,“九点,我来接你。”
左易点头表示知道,就兴奋地拎着礼物,大步走进楼道,不过一会,就爬到三楼,门铃按响之后,前来应门的正是一恒。
一恒诧异地看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左易张开手臂。
“不欢迎!”话是这么说,下一秒,一恒却扑进左易怀里,激动得眼眶发烫。
她用力抱紧他,他不会知道,他的这个惊喜,又给了她多少勇气。
对于左易的到来,许家二老也颇为讶异,许父在三人的软磨硬泡下,眉间仍有阴郁,趁一恒和许母在厨房做菜,他对左易说,“你们家门槛太高,不是我存心阻碍,我是怕一恒受不了。”
女儿是他手心里的宝,一想到她会嫁到别人家受委屈,父亲再坚硬的心都要疼好久。
左易深知许父的担忧,发誓道,“叔叔,您放心,我会让爸妈松口的。”
许父看了他半晌,叹息着,“年轻人。”
四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餐,饭后左易和一恒在厨房里洗碗,被左易偷吃了几口豆腐之后,一恒面红耳赤,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你呢,你爸妈同意你过来?你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左易亲着她的鼻尖,“这么聪明?”
一恒大惊,“不是吧,你真是偷溜出来的啊?!”
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他溜去了哪,这样一来,她在左家人心里,岂不是更加可恶了?
见一恒面露忧愁,左易好笑地抱着她,“放心,有人帮我,爸妈不知道我在这。”
“嗯?”
“多亏了向大哥,如果不是他,我还真出不来。”
一恒不由怔忡,她没想到居然会是向渊帮了左易。眼前闪过段晓琪精致的脸,又想到最近向渊的言行举止,或许左易是对的,向渊是个值得依靠的兄长,虽然他过去做过些让她不快的事,但如今是真心为他们好的。
到了九点,一恒送左易下楼去,远远地就看见向渊那辆路虎停在狭窄的小道旁,他斜靠在门边,眉高目深,体格高大,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整个人都覆着层柔光,也不知等了多久。
他一看到他们牵手走来,便挑眉微笑,眉眼间有让人心折的温柔,“一恒,元旦快乐。”
一恒愣了愣,也笑起来,“元旦快乐,向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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