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若不是程境凌,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布衣缉卫,那不仅解决不掉灶王帮的麻烦,还会引得灶王帮变本加厉,最后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
看看吴宽刚开始的反应就知道了!
到时候,罗兴义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灶王帮捏扁搓圆,然后一口吞下!
所以罗兴义说了句“程大人稍等”后,便转身进了阙和酒楼。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个木盒,弯腰举过头顶呈给程境凌,恭敬地道:“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程大人收下。之前是在下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今天若非有程大人在场力挽狂澜,在下恐怕要被灶王帮敲骨吸髓,倾家荡产!”
“这……”程境凌挑了挑眉,犹豫着推辞道:“罗掌柜不必如此,刚才在楼上……”
“刚才在楼上的那一点点表示,完全无法感谢程大人对我的帮助,只能徒增笑料耳,还请程大人勿要多提了,在下羞愧!这份心意,请大人务必收下,不然在下寝食难安!”罗兴义举着木盒,保持着递呈的姿势,一副程境凌不接受他就不起来的模样。
程境凌叹了口气后,只能将木盒接过。木盒晃动时哗哗作响,尽是满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但这也确实是他应得的。
之前罗兴义可不知道灶王帮背后有一位银衣缉事撑腰,还以为其只是一家普通江湖势力呢。
若是早知道灶王帮能搬出银衣缉事,罗兴义根本不会费劲周旋,直接就放弃挣扎引颈待戮了。
有的时候,层级差距太大,就不是花多少钱能解决的事了,而是你根本找不到花钱的地方!
反正今日若不是有程境凌在场,给罗兴义再多钱,他也找不到能摆平一位银衣缉事的人。
见程境凌将木盒收下,罗兴义才放心地松了口气,随后直起身。
然后,程境凌便与罗兴义告辞,跟吴宽去了东六街街尾的巡查所。
吴宽自从灶王帮的人走后,便一直沉默着。
程境凌还以为他是在担心朱连成的报复,便出声安慰道:“放心吧,猴子。灶王帮其实也就是拉虎皮扯大旗,他们未必会将今天的事跟朱缉事说,朱缉事也未必会管他们。”
上次,古今来就曾跟程境凌说过朱老三这个人。
贪财好色,又自私奸诈,跟城中很多富户势力均有联系,拿好处时称兄道弟,遇到难处就退避三舍。
灶王帮搬出朱老三,未必真是与朱老三有什么深切关系,很大概率也只是酒肉之交罢了。
看上次刘家托朱老三阻拦自己入职缉武卫,朱老三的态度就知道,双方没有什么太深厚的交情。
所以程境凌才敢如此嚣张,一副不把朱老三放在眼里的模样。
若是换一个真有银衣缉事坐镇的势力,程境凌即便背靠古今来,也不敢如此嚣张。
毕竟古今来是古今来,他是他。若真跟一位银衣缉事结下仇,即便有古今来护着,他也绝对不好受。
吴宽则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朱缉事,朱缉事交游广泛,是众所周知的事。若今天只是我,灶王帮跟朱缉事知会一声,朱缉事肯定不介意随手收拾我一番,卖灶王帮个面子,再索取些好处。但是你……朱缉事肯定不会为灶王帮出头的。毕竟古老在缉武卫德高望重,朱缉事不敢得罪。境凌,你跟古老的关系……是他的弟子?”
破膛刀在拒马城江湖的名声响亮,吴宽肯定是认不出这门刀法,但是听说过来历。
刚刚听黄龙喊出“破膛刀”三字后,便头也不回地逃了,吴宽不是什么蠢人,自然能猜到程境凌背后的依靠就是古今来。
程境凌也没遮掩,应声道:“是我干爷爷。”
吴宽神色恍然,之后对待程境凌的态度就更热切了,一副奉其为大哥,自居小弟的姿态。
黄龙也是拒马城内颇有名气的江湖散人,修为据说已至两次换血,在换血境中也不是弱手。
程境凌却能以锻体境修为两刀将其逼退,还伤到了对方。虽然有黄龙留手不敢出刀的原因,但也足见程境凌的修为深厚了,恐怕距离炼血境只有一线之隔。
修为高,背后又有人。
吴宽知道,程境凌在布衣缉卫的位置上不会待太长时间。像今天这样跟自己出来巡街,是自己的日常,人家只是走个过场。
两人来到东六街街尾的巡查所,依旧是先在巡查录上签字,这回是吴宽先签,依序把今天的打卡记录签满。
然后两人就如早上一般,坐在椅子上休息起来。
程境凌也没避讳吴宽,拿出来刚刚罗兴义给自己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
只见黄灿灿的一大片金武币,仔细察看一番,竟然足足有五十枚!
压在金币下面的,还有两张纸,打开一张,竟然是阙和酒楼的房契!?程境凌惊讶地打开另一张,发现是一份转让文书,上书罗兴义自愿将阙和酒楼的七成股份转让给程境凌。
“这……罗兴义是什么意思?”
看着手上的房契和转让文书,程境凌懵了。
吴宽倒是见怪不怪,神色泰然自若地点头道:“算那个罗兴义懂事。你今天为阙和酒楼出头,已经将灶王帮得罪死了。灶王帮不敢找你麻烦,但你岂能天天盯着阙和酒楼?咱们缉武卫公务繁忙,恐怕要不了几天,你就忘了阙和酒楼的事了。到时候,罗兴义不得被灶王帮的人给玩死?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主动割肉,让你成为阙和酒楼的大股东,这样他至少还能剩下三成股份。嘿嘿,七成……罗兴义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主动送上来七成股份,以你的性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要知道咱们缉武卫有人办这事,直接就要对方九成甚至是全部的股份,给了还能活,不给就是死!”
“可我没有这个意思啊。”程境凌眉头微微皱起道。
“我当然知道你没这意思,罗兴义想必也清楚,所以才敢只给出七成股份。但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啊。”吴宽长叹一声,悠悠道:“今天的事过去,罗兴义的阙和酒楼肯定是不能完全保住了。要么是等着被灶王帮全部吞下,要么是给你大半,自己还能剩下一部分,怎么选?嘿嘿,两害相权取其轻嘛,正常。而且,恐怕罗兴义还巴不得呢。他定然也看出来了,你不是普通的布衣缉卫,所以才这么上赶子攀附。”
程境凌默然。
他看了看手中的房契和转让文书,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自己的产业了。
只是出来巡一趟街,竟然就有人上赶子将家产奉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