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开拳馆大门,刘铁用忐忑的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总算没发现什么奇怪的痕迹,他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刘铁有些心虚。 他其实不觉得以大小姐的性格会在初中时期就做出荒唐的事儿来,大概率只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误会了。 可他刚才听见的那俩姑娘嘴里念叨的,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不好直接开口问,或是不听大小姐的吩咐,所以有些事情只能靠猜。 刘铁在拳馆里转悠了两圈,确定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留下,就准备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神一凝,落在了靶柱上。 刘铁凑到靶柱跟前仔细观察,发现它只有在脖颈、心脏、大腿这几处对应人类要害的位置上增添了新的“伤口”。 这些痕迹,与之前遍布全身的老的痕迹之间区别十分明显,因为留下的痕迹更深、豁口更大,而且位置集中。 相比起浅痕,这几道伤口简直像是在近处用刀一点点刻出来的;可是那漂亮利落、一次到位的切面又足以否定了这个猜测。 “是……那小子用飞刀留下的?” 刘铁愕然地看着它们,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当这些伤口出现在人体上时的场景—— 男人的背上微微发寒。他曾经不止一次目击过人受重伤,三刀六洞、血肉横飞的场面,所以才清楚,能在木桩子上留下这种伤口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这绝不是业余人士靠日常训练就能练出来的手劲和眼力。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得了。” 刘铁摸了摸脑门上的一把汗,忍不住苦笑。 “说起来,有这样‘身怀绝技’的朋友在学校里陪着大小姐,倒是能让人安心点……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老板那边怎么想啊。” * 在那之后,刘铁开车送年轻人们回了家。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之前定下的两项计划,一项是去探望高老师,同时想办法让谢大小姐觉醒能力;另一项则是雇佣侦探寻找关于探险家和“素体”的下落。 后者要遴选到合适的人选需要时间,至于前者…… 他们决定即刻行动。处理事务总归是宜早不宜晚。 到了傍晚时分,上了一整天课后迎来放学时间的教室颇为喧闹。值日生开始擦黑板和拖地,门外的走廊三三两两走过背着书包聊得热火朝天的孩子们,两边的楼梯很快挤满了踏上归家路途的中学生。 “你说你要去看望高老师?” 燕景行和准备去办公室的班长乔鹏提了一嘴这事儿后,对方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就觉得奇怪,这几天她的课都是代课老师上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满天飞……那,高老师果然是病了?这两天要不要组织大家,一起买点水果啥的去看望她?” 燕景行张口就想拒绝,毕竟这是他们三人的事情。 按照他在城里上学的经验,班上有同学或者老师生病了,常常会组织人去轮流探望,这本来没有问题,但问题是—— “对了,我差点忘了问,高老师在哪个医院?” “安康医院精神卫生中心。你知道地方吗?就是建在山上,以前是疗养院的那个。” “……” 乔鹏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扶了扶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惊讶地反问道: “你是说那家疯……精神病院?” “对。” 燕景行点点头。 “可……那种医院不能随便进去看望吧,是不是要提前申请?” “是的,已经申请过了。你还要去吗?” 类似的琐事,向来是由可靠的大小姐一手包揽的。 “我、我还是再想想吧。” 班长同学连忙摇头。 “嗯,没事。那我先走了。” 燕景行挎上包,就准备离开。 这时,他听到门外有人正招呼自己,熟悉的悦耳声音,像清泉流淌般动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 “——走啦走啦,燕景行,你还在教室里磨蹭啥呢?我们快去精神病院!” “……” 此言一出,教室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过来,甚至连此刻从走廊上经过的别班同学,都忍不住好奇地投来视线。 燕景行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出教室,转眼看到季春藻正倚靠着走廊一侧的瓷砖墙壁,朝自己用力挥舞手臂,一脸灿烂地笑着。 他还记得,这家伙几乎是下课铃一响就跑出去了,是不是期待过头了? 燕景行走到她身边,忍不住抱怨道: “下次你能别喊那么大声吗,人家会把我当成是去精神病院看病的!” “有什么关系嘛,我说的是事实啊。”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好吧,看这姑娘嘴角上扬的弧度,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季春藻虽然有时候思维不着调,但不代表她不聪明,这会儿分明是在捉弄人呢。 毕竟这姑娘的名声校内皆知,她本人倒是破罐破摔无所谓。 她背着手,笑眯眯地围着他打转,发现男孩两手空空。 “没买探望的东西吗?要不要现在去一趟小卖部?” “……你好像很兴奋?” “当然,那里可是精神病院!你就不觉得好奇吗?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一点儿都不想。” “太没有探索精神了,好奇心可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是你好奇的东西都太奇怪了! 燕景行没好气地转身就走。 因为约好了是一起坐车走,所以接下来,他们俩还得去和谢大小姐会和。 等到了五班,还没等燕景行反应过来,季春藻就开始大大咧咧地走到窗户边上,朝着教室里面大喊。 “——谢玉芝,你在吗?我们要一起去精神病院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像是滚烫的热锅浸了一盆冰水,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住手边的事和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地往当事人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