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首,便见得一白衣素裹,样貌似医生大夫的青年端坐于二层,侧身向下望着。
徐良辰尚且不论,那柳靖国脚步赫然凝滞,他锋锐如鹰隼般寒厉十足的目光落在那青年身上,体内隐隐颤动着的真气溢散而出。
他倒是要看看哪个人有这般胆量。
柳靖国随意地扫了眼那青年,便立刻发觉到此人也不过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肉体凡胎。
要知道琴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由于某些极其高深莫测的琴艺需要真气加持,因此这方世界上赫赫有名的琴师都是不得了的修士。
一介凡人,定然入不了琴宗的法眼。
念及此。
他便只觉此人不过是随口叫嚣两句,区区凡人的几句废话,他柳靖国还不放在心上。
虽说被人侮辱琴艺,他心中自有不悦。
若是换做其他琴师说出这般话来,柳靖国定是要好好讨教讨教,狠狠地打那人的脸。
但说出这般话来的人不过是个肉体凡胎,一个连琴宗大门都踏不进的人,柳靖国只当是路边的一坨狗粪,根本就懒得搭理。
“这位兄台,倒是有些面熟。”
可是柳靖国不想搭理,有人却想搭理。
徐良辰回过头来,看向二楼的青年大夫,面色微变,倒是不由得打趣道:“安宁医馆的陈大夫,您说出这番话来,所谓何意啊?”
安宁医馆陈大夫。
这七个字落下,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楼的陈安宁身上。
陈安宁的名气,在百花城内不小。
妙手回春陈安宁,他的医术早已在百花城内传开,甚至已然有人将陈安宁称作凡人医术的顶点,甚至某些修士大家的医术也未必是陈安宁的对手。
他……还会弹琴?
此刻。
陈安宁心里头其实也挺不愉悦的。
撇开纪念日的事情不说,妻子萧念情是特意邀请自己来雅楼内听曲儿的,这满月雅楼乃是萧念情颇为喜欢的地方,现如今此地被徐良辰骂了个遍,他这个做相公的如果不站出来为满月雅楼搏回点面子,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陈安宁正为纪念日礼物的事犯愁呢,如此上好的机会便出现在了眼前。
“所谓何意?”
面对徐良辰的质问,陈安宁缓缓起身,转而递给妻子萧念情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便是一步一步地走下了阶梯。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平时一共就三个爱好,抽烟喝酒烫头……呸,不是,看病,种田还有弹琴,这琴艺我也算是略知一二。”
陈安宁来到雅楼底层的轻纱罗帐旁,瞥了眼身侧女怜面前的古琴。
“说句不害臊的,我的琴艺,应该不比这位七品大琴师差。”
“你说什么?”
柳靖国冷冷地盯着陈安宁,虽说凡人之言他本不该在意,但陈安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自是也有些坐不住了。
徐良辰咧嘴一笑,轻蔑目光落在陈安宁身上:“不是我说,陈大夫,您看病的本事本少也曾见识过,那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修士之下第一人,但这琴艺……说句不好听的,本少可从未听您弹过曲。”
“你没听过不代表我不会。”
陈安宁笑道:“想当初我还花了不少时间来练琴呢……为了某个人。”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眼仍伫立在二楼的萧念情。
察觉到陈安宁的眼神,萧念情轻抿下唇,有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仍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呜哇……这也要秀一下的吗?
站在底层的夜悠然自然是察觉到了这对夫妻的互动,顿时只觉自己又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