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以武立国,百年来尤其以帝室武德充沛而闻名四方,但无论武将之子,亦或者大部分宗室帝子,早期都会在学宫学习圣贤之言。
在这一群入学的小家伙中有一个人尤其显眼,一双蓝眼睛,而且还那么小。每个路过的学宫学子都会惊讶,忍不住开口逗逗这不过五六岁的孩童。
本来圣帝一开始的计划是让昭宁在宫中由武威伯等人教导,便不入学宫。谁知道这小家伙知道了这地方,整天嚷嚷着来,圣帝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此事,一日在学宫,翌日在宫中。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这宫中的清冷怎么受得了,唉。”
圣帝正在批阅奏折,突然想到昭宁今日入学宫,不禁感叹,旋即又叫人去打探打探情报。
……
“快来快来,前面就是田夫子的课堂了,他可是十分严厉的,不过你这么小,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昭宁被两个大约八九岁的“同窗好友”拉着,至于这是什么意思他便不知道了,他本来走的好好的,结果碰到这两人,聊了几句便要拉着自己去上课,还叫自己好友。
“我们已经来这学宫好几天了,大致熟悉了,像你这么大的还是少见,你家里怎么想的?”
(嘟嘴不回答)
“那你叫什么名字?”
“圣昭宁,你们呢?”
“张宥!”
“李道珂!”
张宥挠了挠头,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听到过。圣室子弟倒是常见,关键是宗室还是帝室,不过无论是什么,对他而言,这家伙就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作为日后的同窗好友,他有责任带带他。
……
来到课堂,找到最后面的位置,三人便开始窃窃私语。新生虽多,可课堂极大,但这最后一排可不止他们三人坐着,还有两人。
“你们也坐这啊,我爸交代了,上课就找最后坐,同样找最后的便是志同道合之人呐,我叫张宥,这是李道珂,这是圣昭宁!”
“哈哈哈哈,我爸也这么吩咐了,我叫彭封,这是我弟弟彭侯。”
不一会又进来了不少人,大多数都坐到前排,唯一一人径直朝昭宁一伙走来。
“在下南宫旭,愿与诸位结识一番!”
……
这夫子从头到尾说了什么昭宁是一字不知,甚至连夫子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只觉得这群好友十分有趣,好热闹!好几次高兴的叫了起来,吓得他们最后只能边看昭宁脸色边讨论。
待到夫子走后,彭封握着张宥的手,激动地说:“你们简直是我的再生兄弟啊!!”
“可不是,简直比我爸有趣多了!!”
“走,先去吃点东西!”
于是六人的庞大队伍浩浩荡荡朝着膳厅而去。
只见一人缩着头,壮着胆子向张宥一行人问路。
“你也去膳厅?来来来,我们顺路,一起去!”
昭宁他们问了半天才问出来,知道了这人叫岳丹。
“真是胆子小!”昭宁嘟囔了一句,惹得众人大笑,而岳丹的脸瞬间红了。
……
“我父亲说志同道合之人应该结为兄弟!”
一石激起千层浪,南宫旭此话一出,大家伙便觉得互相之间何止是志同道合,简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便开始热烈的讨论起结义之事!
……
“于爷爷,结义需要准备什么(???.???)????”
“噢?殿下怎么突然对此事有了兴趣?”
于忠孝,本是帝宫中乾清殿供奉,内侍省少监,然自昭宁出生之后,其便被调到资阳王府担任承奉正。昭宁刚刚上了马车便询问结义一事,于忠孝倒是有些意外。
马车缓缓行驶在玄武大街,自从“黄初之变”后,世祖下令:“世族之车,行人不避”,时至今日,帝都之中除了前方战报,余者皆不可驱赶百姓。
“你先告诉我。”
“殿下,这结义需要金兰谱,三牲祭品……,此事颇为复杂,还需选一良辰吉日……”
昭宁嗯了一声,正欲开口,突然听到车外的人群有人大叫着什么,顿时人群便炸开了锅。恍惚之间,李宏二字不禁传入耳畔。
于忠孝的脸色几乎瞬间变了又变,一时间昭宁也说不上这是开心还是忧郁,见此情形,昭宁索性不再开口,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于忠孝摊开右手,一只金鸟凭空出现,拍拍翅膀便飞出马车,直朝帝宫而去。不过一会,昭宁发现那金鸟再次出现在于忠孝手中,而于忠孝的脸也变为了凝重。
马车缓缓驶入王府,刚刚停下,昭宁便迫不及待下车,梁王妃杨氏早早便候在一旁,一把抱起昭宁,不停的询问今日入学的所见所闻。而于忠孝向王妃打听了梁王所在,便直扑听轩阁。
听轩阁内,数人正在向梁王汇报近几日王府的收入,于忠孝一来,只是静静候在阁外。
“老奴见过殿下,王爷千岁。”
待几人离开后,于忠孝关上阁门,施加了一层结节,随后跪下向梁王请安。
“嗯,于公公请起,公公如此慌张来见我做甚。”
“为小殿下而来。”
“噢,怎么了?”
“殿下可知今日有何大事?”
“不知公公所说的是何事。”
“康乐公李宏一事。”
“你指此事啊,他们刚刚也来汇报了。了不得,了不得啊,以文入圣,千古第一人啊,一声:海阔江平,月明风细,直入圣境。这叫那些武将情何以堪,叫我们这些帝室情何以堪呀,哈哈哈。”
“殿下,本不应该议论圣王之事,可这康乐公与东宫走动频繁,不可不放在心上啊。”
“那你说该当怎么办?”
……
待于忠孝走后,一人自二楼走下,对着梁王拱了拱手。
“殿下如何考虑的?”
“雪中送炭圣王都不一定记多久,何况是这马后炮,李宏既然入了圣境,于国也是好事,但若是如此便拉下脸面迎了上去,未免太过刻意,引得宫里猜忌就不好了。”
“那这送礼一事?”
“既然从未来往,那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到要看看我那东宫的哥哥会送些什么,呵呵。不聊此事了,韦先生,谈谈昭宁吧,今日入学可有什么见闻?”
……
千山落日,一线西风。伴随钟鸣余响,炊烟四起。日入黄昏,人归自屋。无论这一日是疲倦还是欢喜,总归是结束了。
梁王府内亦是其乐融融:昭宁正在王妃怀里打滚,梁王次子昭素也在奶妈怀里咿呀学语。而梁王此时正在一筷子一筷子夹菜,豆大的汗珠在额头划过。
“昭宁,父王给你说了,太庙牌位不能取出来。”
“可是,可是,你刚刚才说了要什么给什么……”
“那也不行!”
(眼珠欲落)
“昭宁给父王说,你为什么要这先祖牌位?”
“因为,因为,唔,他们说这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现在就需要……”
梁王正准备找个东西搪塞过去,便听到侍卫来报,宫中派人来接昭宁。赶紧打发王妃抱着昭宁入宫后,梁王直接入了书房,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合适给那小子。
……
圣帝听完昭宁的诉求,不禁哈哈大笑,对着昭宁进行了全方面的比较,从多个方面论证了要东西这件事要找爷爷而不是老子。
“那皇爷爷什么东西最重要呀?”
昭宁一脸期待地望着圣帝,看的圣帝一咬牙,直接抱起昭宁,朝着秘库而去。
所谓秘库,并非储存金银之地,太宗以来,皇帝无私钱已是国策。而这秘库是储存各种宝物之地:名震宇内的兵刃、各种阵法的图纸,极其特殊的功法等等。
穿过一扇不起眼的大门,一条通道直通地下。在昭宁跨过门槛的一瞬,一道白色的屏障显现。一层薄薄的乳白色,似乎一碰便碎,但这屏障好似有着生命,似乎有着眼睛,一直盯着昭宁,打量着这位天之骄子。
圣帝牵着昭宁穿过屏障,而昭宁通过穹顶的夜明珠,看见过道的两侧满是壁画,画的主题仿佛永远只有血与刀剑,战争是这里唯一的内容。看着左右,昭宁吓得遮住了眼睛,一动不动。圣帝看着昭宁瑟瑟发抖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