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被侮辱了,那自己也就被侮辱了。
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之前听到故事的时候有多同情,现在大家就有多么的生气。
赵多富的嘴被布条塞了起来,防止她咬舌自尽……她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一切,这与她想象中全然不同的一切。
她是公主吗?
她还是公主吗?
哪个公主,是在别国做着下贱差事的?
她想着在金国洗衣院时候的事情……赵构亲娘韦太后与她,都是容貌不出众的那一类,自然得不到金国上层人的喜欢。
可是女人……金国总有得不到女人的男人。
她们的活计里,自然也就包含了服侍这样的男人。
没有公主会是这样的……赵多富告诉自己。
自己不是甚么公主,早就不是了。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看着边上愤怒的百姓们,眼里忽然有了恨意。
我不是什么大宋公主,我是金人……我是金人!
你们这群宋国贱畜,都该杀,都该杀!
她很想嘶吼出来,可嘴却被捂了个严实,只是带着那双杀人的眸子,扫视着众人。
被误伤的禁军越来越多,赵士?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把她给押到了早就收到吩咐、做好了准备的大理寺。
大理寺卿周三畏,理学大家周敦颐的三代孙……这案子他只是听了,便已经气得快要吐出了血。
此时见到了犯人,一边恨着,一边又问向赵士?:“宗正辛苦,这恶妇如何处置,官家那边……”
赵士?摆了摆手:“官家的意思是,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勿要重,也勿要轻。”
略微思考了一下,周三畏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开堂的样子是做出来了,却并没有进行会审,连她口中的布条都没让人取下来,直接便先判了二十杀威棒。
大宋贼配军入军时,就得领上一百棒子,但那多是羞辱意义,所以一棒只有一两斤重。
临安府衙的棒子,是朝向百姓的,一根便有二十斤重。
这里的棒子,一般是招呼给官员的,因此一根只有十斤不到。
饶是如此,这二十棒子下去,这假公主哪怕是皮糙肉厚,恐怕也得丢掉半条性命。
差人领了令,先朝着她背上来了一棒,把她打将在地后,便使着棍子,朝着她挥了过去。
“慢些!慢些!”
那尖锐的声音响起,听审的赵士?和主审的周三畏同时站起了身来,却见是一宦官来了。
周三畏还奇怪,莫非是皇帝改了心意?
赵士?却已经呵斥起来:“黄彦节!你的事儿还没过去,现在跑来是想作甚?!”
黄彦节眼泪婆娑,一齐跪在了大理寺大堂中央,朝着赵士?磕了头道:
“宗正慈悲!待奴婢送公主最后一程!”
说着,他便转身过去,把这假公主给扶了起来。
“你个阉人当真是辨不清真伪,这哪里有你的公主?!”
周三畏听了个清楚,示意差人继续,别理这人。
那棍子如有千钧之力,一棒下来,同时打到了堂中的这两个。
黄彦节立马就喷了一口血出来,尽管这样,他还是看着柔福,眼中无限温柔。
低声道:
“官家识不得,老臣这做奴的,又怎的识不得?”
“您是不是公主,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又一棍子下来,黄彦节再也吃力不住,和她一起,趴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不怕不怕,等官家打回去,奴婢带您回家。”
“咱们回汴京城……奴婢带您去买最好的胭脂,最好的水粉。”
瞬间挨了五六棒,两人都快没了精神。
在闭眼前的一刻,黄彦节伸手过了去,抚在了她的脸上:
“公主……莫哭,莫……”
倒是个忠心的人,可惜眼睛不明。
赵士?摆了摆手,便有人把黄彦节拖到了一旁。
剩下的事儿,便于他无关了。
一顿杀威棒打完,这女人当真是强壮得紧,竟然还有意识。
周三畏令人取下了她口中的布条,却不想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应该是第一个动作,竟然是啐在了黄彦节的身上。
“你们这群宋人,都该死,都该死!”
“待我金国王师南下,第一刻便取了你们的脑袋!”
“我是金人!我是金人!”
她像只遇见了威胁的野兽,不住地嘶吼着。
却,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有人惧怕的场景。
这个时候的色厉内荏,哪里又唬得了人呢?
周三畏见她这么痛快便招了出来,又扔了一道牌子下去:
“咆哮公堂,再赏五十杀威棒!”
这下子,再没有人与她一起承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