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在了门上,那门连带着框,全部碎落在了屋子里。
朱夫人来不及惊讶,连忙进了屋去,却又实在是暗得很,只好先寻起了火折子来。
朝着小孩儿摆了摆手,做了个让他离去的手势,杨都使这才跟着一起,跨进了屋子中。
两个大人都不见了,小朱熹哪里会管这么多,连忙走得更近了些,想要听清他们说话。
“相公!”
书房里的灯终于被点着了,朱熹站在门外,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影子,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反而是母亲的悲呼,让他本能的生出了些害怕。
他像是忽然落入了黑雾里,不知道该从哪里前进。
朱夫人抱着朱松的腿,想要把他给抱下来,但力气有限,不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挪动朱侍郎半分。
“相……相公……杨,杨都使,您帮帮我好吗……”
“杨都使,您帮帮我……”
她此时还没有落泪,但声音却先哭了起来。
杨沂中看着这位昔日同僚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他有些乱了。
既然是这样,又为何要去逼着官家呢?
有妻有儿的,好好活着不好吗?
他把刀抽了出来,向上挥了一下。
朱松整个人……应该说是半个,他的脑袋被杨沂中接到了手里,他的身体则是摔在了地上,落入了朱夫人的怀中。
“你,你干嘛……你还给我,你……”
只是短暂的害怕,朱夫人很快便朝着杨沂中扑了过去。
任由她使拳打在自己身上,杨都使从身后掏出一块湿了的白布,将朱侍郎的头颅包了进去。
“此番是杨某个人所为,与殿前司、与朝廷无关……夫人可向临安府报案,朱侍郎……杨某明日自会归还。”
言罢,他大步就迈了出去。
只是才一出门,就遇到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小朱熹。
将头往身后藏了藏,杨都使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还没靠近,他却嚎哭了起来。
“三郎!”
听见了儿子的哭声,朱夫人跟着跑了出来,见他无事,也不顾浑身是血,将他搂入了怀中,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迈出了朱府的大门,杨沂中将头颅放进了马车里,摆到了礼部郎中宋之才的旁边。
想了一会儿,他便朝着礼部员外郎陈岘的家中驶去。
到了陈府,杨沂中没有多说其他,只是问道:
“明日去上朝吗?”
陈岘微微一愣,还以为他是皇帝派来的说客,笑道:
“别的人如何?”
杨沂中低头想了下,很认真地告诉他:
“他们去不了了。”
没能理解这当中的意思,陈岘正色道:“我等共同进退,别的人不去,我陈某去了,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便被割了下来。
这是,第三家。
还有谁,今日还有谁没去上朝……
杨沂中脑中闪过了好几个名字,他看了下周围的方位,朝着最近的一家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