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
两个日夜没有睡觉的新任临安府尹,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到明州其实只用了一天,剩下的时间,他和步军司的人一直驻扎在明州城外、靠近明州港口的地方。
作为距离临安最近的大型出海口,这里虽然比不上泉州那么热闹,却也算得上是目前宋国前三的港口,每日进出的船只不下两百艘。
辛大人又一次拒绝了明州知府入城吃饭的邀请,他双眼通红,已经是困得不行。
“再等等……等到了便罢了,等不到的话……我等自会离去。”
他知道,人家是嫌弃他耽误了明州商人做生意。
但是他没有办法,这是皇帝的意思。
虽然他自己也是觉得……官家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仔细思索了一下,却也不是毫无可能。
“先生,又来了一艘。”
步军司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任何官职,只是听他的说话瞧他的打扮,把他给当成了军师一般的人物。
“查。”
他其实也不是没有睡觉的时间,但辛次膺就是那么一个,心里面装不了事的人。
特别皇帝当时说得那么严重……想着皇帝的话,他更是不敢合眼了。
那船才刚靠上岸,步军司的人就已经拔出了刀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瞅着,吓得船上收帆的人一哆嗦。
“你们可看好了,这是金国的船!”
这步军司的虞候同样是没有睡觉,现在心里面火气大得很,跳上船后,一巴掌就拍到了这人的脸上:
“嚷什么!咱们查的就是金国的船!”
话音一落,百多名禁军就开始在船上上下翻查了起来。
好在这船不大,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被摸了个透彻。
那虞候无视了船主的威胁,向着辛次膺禀报道:“先生,仍是正常。”
辛大人疲惫感和倦意不断来袭,踱步登上了船头。
船中的人都被聚在了甲板上,他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妇人的身上。
“先生,明州城里的姑娘被这好看,咱可不兴……”
摸不清这位的心思,但光是查金人的船这一条,虞候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现在要这位真是起了兴……
辛次膺瞪了他一眼,上前到妇人的身前:
“拿出来。”
这婆娘将手中包袱死死抱在胸口,强笑道:
“都是些贴身的物件儿,不甚方便。”
没有和她说第二句话,辛次膺示意边上的禁军,把包袱夺过来。
那女人力气奇大,两个汉子竟也抢不下来,还被她往脸上挠了好几下,挂了彩。
最后还是虞候看不下去了,一脚踢在了这妇人的肚子上,才没彻底丢光他们步军司的脸。
“先生……”
看着虞候的动作,辛次膺竟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轻轻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变了。
一边翻找着,那女人在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嘴里一直不干不净,朝着全体宋人开起了地图攻击。
从亵衣里,辛次膺双指夹出了一封信。
见了这东西,那恶婆娘瞬间没了心气儿,像是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
不过,等他看完了信的内容……
虞候谄笑上前:“先生,有何发现?”
辛大人眉头皱得紧,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把信交给了虞候:
“找匹最快的马,把这信送往临安。”
见这位这么严肃,虞候也是不敢大意:“可,到了临安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