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外面打更的敲了第二遍,今夜便已经到了亥时。
各人明日都还得操持生计,虽然没有尽兴,却还是知道分寸,也就此散去了。
后来又换了人来说了说方腊的事儿,刘邦听得没什么,倒是后面赶来的老王头三人连连叫好。
老王头父子两个,同纪五把那三个姑娘送到医馆后,便被思北楼的人给接手了过去。
所以那三位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们也不知晓了。
只是思北楼的人送上赏钱的时候,被老王头豪横地拒绝了:
“小老儿的女婿也是做得官儿的,此番只为救人,莫要用那些东西来污了老子的名声!”
心痛得纪五和王小二两个不住地拽着他的袖子,也没能让他把话给收回来。
三人现在还跟岳云住在一起呢!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虽然知道自个儿女婿有本事,但秦相爷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些。
在没有万分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三个也不敢回家。
这般情况下,老王头还惦记着他的脸面……
让纪五不知道在心里骂了这老头多少遍。
思北楼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刘邦本意是想叫岳云过来,却不想这小子还在忙着和朝中大臣联络,根本就没有时间。
如此,倒是把他们三人给引了过来。
眼见这场子就快散光了,纪五不住地朝着老王头使着眼神。
这老头儿从屁股挨上椅子开始,眼角的余光就没从女婿身上离开过。
他总觉得,自家姑爷虽然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和大伙儿也是有说有笑的,但就是哪里不对。
他好像很不高兴。
他坐得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这恐怕,就是旁人所说的官威了。
之前还不觉得,今儿个仔细打量下来……
确实不假。
纪五眼睛都快抽筋了,老王头也没个表示。
良久,这小子终于坐不住了,举起酒杯道:
“姐夫,多亏了您照看,我们才没被秦相府的人给惦记着,这杯酒,就当小的敬您的了。”
前半句还像模像样,到了后半句,纪五终究是漏了怯。
毕竟之前,他对这位大人可没什么好脸。
刘邦倒也不见外,接了他这茬子酒,问道:
“有什么事直接说罢,老子最烦绕圈子的人了。”
纪五憨笑道:“您看,我和干爹一直在外边儿也不是个事儿,那钱塘门守备的营生……”
“这事儿啊……”刘邦稍微想了想,便回他道,“我老岳丈这么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在那儿风吹日晒的了,倒显得我这做女婿的没有良心。”
老王头还以为是他拒绝了自己,急忙开口道:“不怕不怕,小老儿皮糙肉厚,就喜欢干这份差事。”
刘邦白了他一眼:“老岳丈,我也不太会绕圈子,那便直说了。”
“你身为一城门守备,却在那索要行人财物,给了财物的就放行,不给的又当如何?你便不给人过了?”
“往小了说,你这是爱贪便宜,往大了说,那便是渎职了。”
老王头心中好不奇怪,那日自己向和尚要钱的时候,分明他还帮忙说话来着。
怎的今日,又换了这般说词?
刘邦也没停下,对着纪五道:“你小子就更离谱了,那日在船上连谋反的话儿也说得,老子今天算是明白了,这临安城里说书的讲的故事,你是真没少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