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友大叔愣了愣,见他不是在说笑,也正了神色,仔细打量着电视里的小女孩:“咦!这小姑娘和小姜你长得还挺像的,真是你闺女啊!”
姜柏岩没再理他,继续专注盯着电视,可惜这是播报本市每日大事小情的新闻联播,很快就转到了另一则新闻。
大叔凑过来,好奇问:“你闺女这水平,得从会说话就开始学琴了吧!”
姜柏岩依旧紧盯着电视,摇头:“我不知道。”
他压根没注意这些,只顾盯着女儿看了,再说他对音律什么的一窍不通,弹的好与不好在他听来都差不多。
而且只要是他女儿弹的,那肯定是最好的。
大叔显然是懂些门道的:“这首曲子叫(阳关三叠)是首抒发离别之情的曲子。你闺女不得了,不但把这首曲子的精髓给弹出来了,且还弹出了压抑哀伤的孤独感……”
这几个字落下,姜柏岩就再听不进别的了,满脑子都是“压抑悲伤孤独”那几个字。好看的薄唇抿得死紧
柚柚正是不知愁的年纪,为什么会悲伤孤独?是不是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紧揪成一团,恨不得能立时出去。
……
好在没过几天,就到了探视的日子。
这天刚好是周末,柚柚穿着妈妈新买的一套小汉服,梳了个可爱的垂鬟分肖髻,高高兴兴的和妈妈一起去看爸爸。
陈刚陈武两兄弟也跟着一起去。
姜柏岩比往日起的起码早了两个小时,以最快速度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安静坐着看着墙上的时间表数着时辰,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时间也可以这么慢。
周围犯人有那胆大的偶尔调侃几句,言语间掩不住羡慕。
真正被关进来了才知道,坐牢的惩处并不只是身体上的,而是一日日的熬着,打心底里认定自己是有罪的,既渴望见到亲人又害怕他们露出嫌弃的表情。所以人绝对不能做犯法的事。
终于有狱警过来,姜柏岩被架着走出了服刑室。
狱警推开门,刚站定,耳边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姜柏岩垂眸,只见穿着一身嫩粉色袄裙的柚柚朝他小跑过来,跑动间,手上头上带着的铃铛饰品响个不停,配着她那张粉白的小脸,真真一个可爱极了的粉团子。
不止姜柏岩,身后两名狱警都忍不住带了些笑,他们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一来就说要赚很多钱,要买下他们的监狱。
柚柚举着小手扯住姜柏岩的手腕往一旁椅子上拖:“爸爸先坐下。”
姜柏岩配合的顺着小家伙的拉扯坐下,仔细打量了她一圈。
在心里说了句,比起上回,小家伙长高了一点。
柚柚半蹲下身,仰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爸爸的脸瞧。
姜柏岩缓声问她:“柚柚看什么呢?”
柚柚收回视线,认真点了点小脑袋:“爸爸你的气色比上回好多了。看来有听柚柚的话好好吃饭。”
听她这奶呼呼的声音,偏又装着一本正经,姜柏岩眼角弯了弯:“嗯,那柚柚有没有好好吃饭?”
柚柚“嗯嗯”点头:“那当然,上回我才28斤,现在我都超过30斤啦!”
姜柏岩听的心中酸涩,面上却笑着夸赞:“嗯,宝贝很棒。”
柚柚拖过一把椅子在姜柏岩对面坐下,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姜柏岩含笑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讲到参加艺术节比赛时,姜柏岩笑道:
“我在新闻里看到咱们柚柚表演了,虽然爸爸听不懂,不过宝贝表演的肯定是最好的。”
被人夸赞,柚柚笑弯起了大眼睛:“我一定会好好比赛哒!争取进入决赛,到时候还能上跨年春晚呢,所有人都能看到我。”
姜柏岩一下听懂了小家伙的话意。女儿是想用这种方式陪着他一起过年,心里酸酸涨涨的五味陈杂。他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说话的季晚晚。犹豫一瞬,问:
“最近还好吗?”
季晚晚点头:“挺好的,按照你说的,除却买下爱情海的股份,剩下的钱,我看着投了几个小项目,应该不会亏。”
姜柏岩看着她那双半垂着的桃花眸,比起上回第一次见面时,她身上多了些鲜活气儿,终于有点从前季家大小姐的影子了。
他心情莫名放松了些。
这样,就好!
他不在意道:“没事,不过是一点钱,赔了也就赔了,”
这话,季晚晚一时不知该怎么接,遂转移话题道:
“我找人去翻陆浩辰的书房,意外找到了些东西,对你上诉翻案应该有点用。”
陆浩辰这人虽然在感情生活上自负又自大,不过论能力手腕,还是有一些的。不然也不能管住偌大的集团——当然,大多数事情都是老一辈骨干帮他担下,围在他后面擦屁股的,在这里就先不说了。
总之当初姜柏岩被强安上的那些罪名,陆浩辰是参与者,准确来说他是被人利用了,是背后之人放在明面上可以随时推出去的棋子。
陆浩辰还没有蠢到家,当时留下了一些他能留下的证据,就藏在书房保险柜里。
她和陆浩辰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他放东西甚至是设置密码习惯,她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陆家庄园保姆保镖佣人多而乱,她在暗网上找了专门干这个的,对方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应聘女佣混进了庄园。
姜柏岩意外的抬起头,直直盯着季晚晚看了好一会儿,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吸了口气,把那股骤然而起的剧烈心跳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