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清水镇衙门正殿内。
白柳扭曲着脊梁骨,反着四肢关节,手中铸铜的铁棒,时而轻快,时而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敲击着皮鼓。
口中的声音嘶哑低沉中带着难以明了的腔调:
“烛为鞭~纸为绳~柳木囚~除邪祟~唉唉~唉~~”
一旁吴用的眉头皱了皱了,这跳大神的气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白柳口中奇诡的唱词,每一段落下,站在一侧的纸人二神动作就开始挪动一点。
这纸人二神好像是有规律一般绕着,木头囚车的四个方位来回走动。
其间,吴用都能清晰地听到,在纸人斗笠下传出窸窸窣窣的异响。
约莫两个呼吸后。
手持红灯笼的纸人二神,缓缓掀开了自己的斗笠。
烛光摇曳。
昏暗的环境下,吴用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前方升腾出一丝雾气。
但这却并不能妨碍吴用的视线,套着法心道人皮囊的吴用能清晰的看到。
朦胧雾气中,二神纸人的头竟然是一幅“男童”的模样。
男童栩栩如生,眉目传神好似活人一般。
一个纸人的身上,长着活人的“头颅”?
吴用内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荒诞,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让其颇为不适。
可另一旁,跳大神的“白柳”奇诡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铸铜棒子敲击在皮鼓上的节奏如同雨点一般。
“打一下颠三颠~闻曰儿子泪悲催~天招慈母绝风尘。捶胸长哭叹息泪~泪酒西河浪涛深~唉唉唉~~”
白柳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颤抖。
而不远处的纸人二神,却又开始绕着木头囚车内的枯瘦男子兜圈子。
只不过这一次纸人二神那栩栩如生男童的面容上流下两行清泪。
“嗷~嗷~嗷~”
囚车内枯瘦男子愤怒挣扎,沉重的锁链将其牢牢束缚,不过那高频率摇摆的头颅,显得其异常痛苦。
白柳的唱大神的音调徐徐响起:
“儿也亲来女更亲~女是娘的亲根根~千哭万拜把母祭~求的梦中见亲人~~唉唉唉~~”
绕着囚车兜圈子的纸人二神,在这一声声奇诡的音调中,整个头颅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竟然一副女童的模样,女童流着泪直勾勾的看着囚车中的枯瘦男子。
此刻的吴用越发觉得这跳大神的唱词奇诡非凡。
那种被莫名窥视的场景让吴用心中烦躁。
这种沉闷压抑的氛围持续了不到数个呼吸。
囚车内的枯瘦男子,浑身青筋暴突,双手竟然竟然硬生生的挣脱铸铁锁链的束缚,一双手猛地探出。
可这双手并非抓向眼前的纸人二神,而是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枯瘦男子双眼血红手臂青筋虬结,看着力道竟然是要活生生地掐死自己。
也就在这时白柳的手中敲打皮鼓的声音骤然一停。
反曲的手臂拿着铸铜棒槌,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敲击在自己的头顶。
“咚~咚~咚~咚~”
“十指连着亲人心~亲过儿孙是女婿~一片真情来祭奠~满腔情义责如金~~唉唉唉~~”
白柳的声音刚一响起。那纸人二神的脑袋再次发生变化。
这一次竟然变成了一张青年的面庞。
青年嘴巴上扬勾勒出一种让吴用都感觉到奇诡的弧度。
木头囚车内。
枯瘦如柴的男子血红眼瞳上翻。
眼白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