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落儿离开峚山后,直朝峒霄宫而去,那小白双翅尚未生出,腾飞不得,只能撩开虎爪,速奔疾跃,然天落儿甚是挂念义父义母与秋风,归心似箭,只觉小白虎步甚慢,遂踏背而起,只身纵飞。
眨眼间,便已蹿出十数里,将小白远远甩至身后,天落儿惊道:“自学了《圣皇诀》,非但内力劲增,轻功亦出神入化。”
不到半盏茶功夫,那峒霄宫城墙已入眼帘,人未至,耳已闻鼓乐欢声,天落儿心想:“莫非义父义母得知自己归来,特安排礼乐相迎?”欢喜之情难以言表,又催动内力,疾速飞至峒霄宫城墙外。
天落儿双脚落地,但见城门紧闭,未见一人相迎,心中不解,高呼数声,无人回应,遂纵身飞上城墙,却见守城兵士个个手提酒缸,喝得面红耳赤,东倒西歪。
天落儿大怒,欲告之南宫华,要他以军法从事,然找寻许久,未见其人,抓过一军士问之,那人喝得两眼迷醉,舌头如麻绳绕缠,含齿不清,只听得他说今乃甚么大喜之日,南宫华应邀喝喜酒去了,再欲问他,鼾声乍起。
今非佳节之日,喜从何来?天落儿纵身飞下城墙,疾步而走,来至金铭殿外,但见殿外处处张灯结彩,似在庆贺一般,听闻殿中更是热闹非凡,天落儿推门而入,只见大殿里宾客满座,贺言鼎沸,殿北墙壁之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喜字,姬月蝉与渭浪正身着新娘新郎服饰,拜天叩地……
天落儿站在殿口,怔怔愣住,原来那兵士口中的喜事,竟是姬月蝉与渭浪的新婚之喜!众人看到天落儿,亦呆惊愕然,不想他竟还活着。天落儿望着那个大红“喜”字,仿佛一根钢针扎进心底,痛,却难以为言。
“等我出嫁的那天,我也要坐那般漂亮的轿子,让八个人抬着。”
“那轿子称不得漂亮,蝉妹,等我娶你那天,我必定造一顶光灿灿的黄金轿,找上十八个轿夫,抬你过门。”
“这可是你说的,我当真记下了,你将来若是食言了,我可不嫁你!”
……
往日与姬月蝉亲密之情形,历历在脑海里浮现,虽知道这天早晚会来,可当自己真正去面对时,本以为早已平静如水的心底,却再起波荡涟漪,天落儿眼泪难抑,滑过眼角。
慕念君看到天落儿,欣喜之极,快步至前,不避嫌,搂入怀中,呜咽道:“我的儿,想苦我也!”
天落儿瞧着慕念君那双红肿泪眼,知晓她定是误以为自己葬身稷泽水底,思子情深,终日流泪,以致哭肿双眼,想到此处,感念万分,不经思索,脱口道:“娘,我回来了。”
十数年来,头一回听到天落儿喊自己“娘”,慕念君悲喜交加,抑制不住,搂着天落儿嚎啕大哭,这娘俩当着众人之面,痛哭不止。
“娘!”姬月蝉着急喊道。
慕念君方得想起,今日乃女儿大婚喜事,自己当众啼哭,有失仪态,遂调缓情绪,收住泪眼,道:“落儿,今日是月蝉与渭浪良缘之日,你先找地儿坐下,喝杯喜酒,待会为娘再与你说话。”
天落儿未语,径直朝姬月蝉走去,拾起桌上一樽酒,敬姬月蝉,二人四目相对,心中虽有万语千言,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姬月蝉心中亦五味杂陈,微微撇脸,错开目光。
渭浪朗声道:“今日真乃双喜临门!我提议,诸位请高举手中酒樽,为天落儿平安归来,满饮!”
众人闻言,尽皆同言赞许,齐声道贺,白、胡等几位长老,亦对渭浪颔首赞赏,盛夸其大度之容,姬月蝉凝望着渭浪,眼中尽是倾羡爱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