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史的职位也好,正阳劲的入门姿势也好,没有三爷,他根本无法开启武道。
然而,起步之后,真正护持着他成长的,是这个假的王鹤之,是太平道的水鬼!
没有水鬼的话,早在张有德那一次,他就必定会沦为吴周二人的阶下囚,根本不会有后来,什么无相衣,什么太祖遗脉,什么洗身境……这些统统不会出现。
杀死一个对自己有莫大恩情的人?
不可能。
许崇静静的看着水鬼,眼神坚定而决然。
这种眼神安抚了水鬼的心情,让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水鬼笑了笑,挪动身子转向二人。
脚镣被拖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张顺义抬腿,被门槛绊倒在地,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水鬼跟前,“夫子,告诉我,告诉许兄,告诉恩师……你不是水鬼,对吗?”
年轻的目光充满了希冀,一如当年。
“我……”
水鬼刹那动容,而后立马平静了下来:“我是水鬼,不是什么夫子,你们的夫子已经被我杀了。”
“……”
张顺义瞬间红了眼眶,“吕师已经说了,早在一开始,教导我们功课的就是你……”
水鬼浑身一抖,面色连连变换。
“无论你是不是水鬼,你都是我们的夫子。”
张顺义继续开口,语气渐渐坚定,“那个谢长青能被招安,夫子也一定可以……请夫子放心,此事学生绝不会袖手。”
招安?
水鬼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不可能。
谢长青是六大家族之一的嫡系,对朝廷而言价值巨大。
自己呢?
区区一个府级反贼,从未进入过太平道的中枢,顶多就是洗身的实力有点用处罢了。
绝对达不到招安的标准。
更何况,有自己与谢家之间的仇怨在,谢长青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不行。
不能让张顺义引火烧身。
一念至此,水鬼心中一狠,冷冷道:“你之前不是怀疑,是我杀死的张有德吗?”
此话一出,张顺义猛地一颤。
“你怀疑的没错。”
水鬼继续道,“张有德的心脉,是我亲手震碎的。”
张顺义彻底僵在了原地。
“知道为什么吗?”
水鬼乘胜追击:“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将张有德变成了我的武奴,一个武奴罢了,连人都算不上,杀了就杀了……根本就没有为什么。”
许崇面色大变,满眼的无法理解。
而伏在地上的张顺义,气息已经开始混乱。
暴虐、质疑、不舍……种种情绪交织。
“不仅是张有德。”
水鬼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许崇脸上,“还有许佑安,也是我亲手杀的!”
“为什么?!”
许崇爆吼了一句。
他问的不是水鬼为什么要杀许佑安。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许佑安的死,还是张有德的武奴本质,这两件事全都跟水鬼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要把根本不存在的罪责,硬往自己头上揽?!
就在这时,水鬼再次开口。
“我本来的打算,是等你们有所成就后,再杀死你们,顶替你们的身份……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我冒充你们进入朝廷,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可惜,你们一个不争气的去了血衣卫……血衣卫有什么前途?打生打死不说,还进不了权利中枢。”
“另一个倒是争气,可也太争气了,居然直接去了京城。”
“京城那地方太恐怖,我若是去了……”
说到这里,水鬼眯起了眼睛:“我知道的一切秘密,都有暴露的风险。”
‘一切’二字,明显加重了语气。
于是,许崇明白了。
水鬼在求死。
为什么将张有德和许佑安两个人的死都揽于己身?
因为水鬼不想死了还要成为张顺义的负累。
因为水鬼在给自己制造当场杀人的动机!
水鬼在害怕,害怕被押送入京后,暴露出自己的那些事情!
“呵呵,就算如此……”
许崇跨入内堂,一步一步向水鬼走去。
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背对着这边的吕仲身上。
之前的对话,他已经判断出了吕仲最高不过洗身五重。
而经过这三个月的提升,他也到了洗身五重,未必不能一搏。
无非就是跟朝廷一拍两散罢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逃出去,天地仍旧广阔。
就这样。
一步,两步,三步……
许崇接近了水鬼。
而就在他准备爆发摘星的时候,水鬼先一步动了。
“旁术——天魔解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