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看着奔流不止的江水,心中很是欣慰,目光也随之望向了遥远的南方,似乎在这一刻,他的视线越过千里,越过长江,‘看’到了位于那片土地上的吴国。
“可惜了,今生怕是再没有机会征伐吴国了!”王临叹了口气。
邗沟连通,扬州筑城,这一切都是为了征伐吴国,可是在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他也已经垂垂老矣,再没有征伐吴国的可能了。
冬,万物萧瑟。
淮宫殿中,曾经英明神武的王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在今天的宴会上,王临突然晕倒。等醒过来的时候,王临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命不久矣。
此时大殿之上已经坐满了淮国公室,王临气若游丝的躺在床榻之上。众人心知,国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太医已经诊治过了,油尽灯枯,非药石可以救治。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宫室之中的人纷纷让开道路,望着病榻上的王临默默抽泣。
“父亲,父亲!”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形穿过众人,扑倒在床前,哭泣起来。
“吾儿莫要哭泣。”王临脸上带着笑意,伸出苍老的大手想要为儿子王载擦拭掉眼泪,可是大手伸到一半,却已经有心无力。
世子王载连忙一把抓住父亲的大手,抚在自己脸上,虽然这大手粗糙,干瘦,但是却给他一种别样的温暖。
“不要伤心,为父今年已经七十,活了这么久也已经活够了,是时候该去见文王了。为父能够去见文王,这是值得高兴的,莫要哭泣。”
“父亲...”世子王载泣不成声。
“你宅心仁厚,待人宽厚,这是你的优点,但是却缺少杀伐果断,这辈子当一个仁君是绰绰有余,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维持法律制度不被破坏,维持税法,若是有人敢破坏,不论是谁,一定要杀了他!”王临脸上突然泛起一阵潮红,整个人好像恢复了过来,那原本无力的干瘦手掌也突然变的极为有力,紧紧抓住王载的手。
回光返照,大殿之中,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阵悲意。
王载哽咽道:“父亲,儿臣一定牢记您的教诲,维护法律制度不会破坏,维持税法,若有人敢破坏,不论是谁,儿臣一定杀了他!”
听到王载的誓言,王临像是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本想着今生要踏足吴国的土地,可惜没机会了!”
王临的声音越来越低,王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上力气也越来越小,王临的目光看向了半空中,口中喃喃道:“载儿,淮国我就交给你了,文王,您是来接临的吗....”
王临的手陡然坠落,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灰暗,气息也随之断绝,眼中的光彩暗淡下去。
王临薨逝了!
王载再也忍不住,攥着王临的手,大声哭喊起来。
宫室之中,众人也在这一刻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淮文公四十三年冬,文公薨逝于宫中。
......
淮文公在位四十三载,并邗国,改税制,建扬州,开运河,文公之贤,天下无何出其右者也。自此淮国兴盛,百姓安居。——《王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