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手而立,稍稍比划一番,一跃而过外墙。
刚一落地,殿中便传来徐观主略带讥讽的声音:“正门不走,非要翻墙,心中有鬼,行事小人。”
有个道士正扫着地,明明小女孩就站在他面前,却没有丝毫反应,也未曾听到徐观主的话,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
小女孩听到这话,开始破口大骂:“老东西,门口阵法被你弄得最强,我能轻易进来吗?也就此处薄弱一些,你这嘴如今愈发臭了。”
只有一声讥笑回应。
觉得自己失态有坏形象的小女孩冷哼一声,轻轻拍了拍胸口,平复心情,蹦蹦跳跳的进入殿中。
殿中的徐观主持笔画符,黄纸赤字,符上纹路神意尽显。
徐观主头也不抬,问道:“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来让贫道试试新符威力?”
小女孩并不理睬,在殿中转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怎么,就让你徐道爷窝在这么个破道观里,啧啧,那皇帝对你不咋地啊,嗯……不过景城倒是个好地,有那……龙兴之势。”随后二人皆是沉默,待到徐观主放下笔才说:“那把刀是你的手笔?”
小女孩挥挥手,嘿嘿笑道:“小手段而已。”
徐观主拿起拂尘搭在另一只手臂上,看向小女孩,说到:“你最好不要牵扯到我这里。”
小女孩长叹一声,眼底有些沧桑,感慨道:“时间一久,人确实是会变吧,如今有了些什么绝妙之事便想与人诉说,就来寻你了,当年我可不这样。”
“人一老,话就多。”
“呵呵。”
徐观主直接向殿外走去,身后传来一句:”要打仗了,徐道长。”
很快,一家人都知道了楚旭平即将回京的事,于是去购置了好些东西,甚至还有一辆马车,打算让楚旭平带走。期间楚旭平又去了一趟青玄观。
然而让楚希清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哥哥要离开,为什么娘也要收拾东西。
又过了些天,冬意渐浓,秋晚寒蝉,鸣声凄切,昭示着秋天即将要结束。
终于,在楚希清的盘问下,他知道为什么要收拾东西了——要打仗了,而且接近景城。这是楚旭平从京城那边得到的消息,所以要搬家了。
一家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收不了的就卖了。楚希清这些天萎靡不振,唯一让他感到放松的是暂时不用读书了。
忽然一日,东西都被搬上马车,楚夫人,楚希清以及陈锦坐上马车离开景城,陆六随楚旭平回京城。
不久后,立冬之日,大周朝成安王率军攻占景城,更有修士参战,以当今天子来位不正为由,拥护那位被夺皇位之人的遗子,起兵讨伐。
月余,年关之时成安王战败被斩。被安上谋反的罪名,最后抄家。
那天在一个路边小酒摊旁,楚旭平与一家人分别之时,单独找到楚希清,送了他一个锦盒,并叮嘱道:“弟弟,这盒子送给你,等你什么时候对周遭生活厌倦了,想要出去闯闯时再打开。”
楚希清抓着楚旭平的袖子,喊了声:“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孩子哪能真懂什么别离呢,只知道以后很难见到了,伤心是伤心,却不知如何表达。
楚旭平摇头,轻轻推开楚希清的手,转身去摊子里端了两个碗来,一碗里是水,一碗是酒。
楚旭平将水递给楚希清,说:“我在京城与人分别时总是要喝酒的,你现在不能喝,便用水代替吧。”
楚希清看着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喝得太快甚至呛到了。
楚旭平笑着说:“希清,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楚希清郑重点头。
随后楚希清抱着锦盒回到车厢内。车厢中,楚夫人暗自垂泪。
楚旭平到一旁长椅上坐下,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喃喃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可惜,现在是冬天,无处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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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的风餐露宿后,楚希清一行人来到目的地,江郡,寒江县,巧的是寒江县离楚家祖籍地很近。此处县令是楚旭平在京城一位好友的弟弟,叫夏言策,出京任官,算是锻炼。
在他的安排下,一家人很快找到了住处,开始了在异乡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