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怔怔地看着跪俯在她身边的男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怎么会在自己床上?
难道自己也到了阴间,又成了他的妻?
“乖不哭了,都过去了,以后一切有我呢。”见辛怡醒来,顾定方一点点轻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哄道。
跋步床内光线有些暗,辛怡又背着光,顾定方并未发现她眼中的探究。倒是辛怡,瞧着顾定方温柔的眉眼,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这里定是阴曹地府无异了。
别人她不了解,但是对这个暴君亡夫,她可太清楚了。
顾定方生来五官凌厉,轮廓冷硬,又因深居高位,行事果断,手段狠辣,常年一副凶相,三岁稚儿看到他都能吓哭。
可此时的他,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婴孩一般,还有那眼底快溢出来的温柔,完全与以前判若两人。
是不是人死了,性格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辛怡不知道答案。
此刻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只觉得心酸。
她以前处处与他作对,事事和他闹,其实却从未想过要他去死。更没想到,他死后,自己和孩子会被亲人迫害,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如果之前两人能好好相处,如果她能对顾定方再温柔些,是不是他就会舍不得死,而他们的孩子也能健康平安地来到这世上。
“夫君~”
辛怡想到心痛处,呢喃唤出前世顾定方多次相求,却从未听到的称呼。伸手抱住男人劲瘦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泪如雨下。
顾定方身子一僵,彻底懵了。
谁能告诉他,为何只是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已,他的新婚妻子咋就突然变了脾性呢?
要知道临睡前,人还跟他横眉冷对,甚至手持金簪以死相逼,扬言他敢强逼她圆房,她就敢血溅当场。
顾定方被她逼得没有法子,只得点头同意,无奈睡到临窗的榻上。
结果刚闭上眼没多久,他就隐隐听到跋步床里传来细弱的哭声。
初开始,他以为妻子仍是在生他的气,对他的强娶不满。
不想后来越听越不对劲,那哭声娇娇软软,断断续续,渐渐地,竟还有哭得喘不上气来的趋势。
顾定方这才起身上前查看。
掀开床幔,就着昏黄的月光,就见大大的跋步床上,小小的娇妻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揪着枕巾,紧闭着双眼,满脸的泪痕。
这梨花带雨、娇弱又无助的小模样,顾定方看得心口倏地一疼。
看她睡梦中仍哭得抽抽噎噎,怕人真背过气去,顾定方轻手轻脚上前,还企图小心帮她渡些气。
不想一口下去,人就醒了,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推开他时,辛怡却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此时的顾定方身上只着一件软绸寝衣,被辛怡这一扑,腰带滑落,衣襟几乎全散开来。隔着辛怡薄薄的中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起伏。
而伴着辛怡越抱越紧,顾定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人点了把火,体温越升越高,心跳也如鼓擂,一下一下敲得他手脚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