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问话，唐锋微微偏过头，侧眼看他，脸色依旧严肃。

“人，我看见了很多人。”

他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话语间仍然带上了一些恐惧。

他捉拿的鬼怪无数，若是平常的鬼自然无法让他一个整日游走鬼怪之间的道士害怕。

林争沉默一瞬，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你确定不是幻觉吗？我过去找你的时候没有一个人。”

“不是幻觉。”唐锋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敢保证我确实看到了很多人，再看见他们的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

说罢，他摸了把头上干涸的血迹，试图掩盖语气里的颤抖。

林争没说话，这里情况复杂，虽然唐锋的话听着十分离奇，但是在这个村子里倒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两人沉默间，凌落终于有了动静，她虚弱的抬起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林争的头发。

“凌落？”林争问。

唐锋看着林争，也注意到了他头上的小鸟。

看着那只十分虚弱的黄色小鸟，他皱了皱眉，问道：“这个小鬼怎么了？”

记忆里像凌落这种小鬼，应该没有具备变成动物的能力，难道是林争帮忙？

林争吃不准凌落此刻的状态，也不敢贸然上手去摸，只能顶着她小心道：“我也不知道，她一到这里来就变得十分虚弱。”

唐锋闻言皱了皱眉，道：“这里鬼气森森，应该很适合她啊。”

说罢，他看向凌落，眼神里带着探究。

凌落有气无力的抬起翅膀扇了一下，撑着力气站起来，歪歪扭扭地飞到林争肩膀上站好。

“你是真的蠢，身上有鬼气就是小鬼？”凌落哼了一声，充满怒气的看着唐锋，“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把你自己给砍成两半？”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虽然小鸟的身体无法像人类一样翻白眼，但她还是以最大的努力表示了自己对他的鄙视。

站林争肩膀上的鸟小小的一只，嫩黄色的羽毛随着她的情绪而炸起一点，看上去十分可爱，一点也没让人感受到她的怒火。

唐锋看着她，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林争扭头看了眼小小一只凌落，也沉默了，还没人拳头大的小鸟骂人实在是太好笑了，要不是她脾气不好，林争恐怕就直接笑出声了。

看着气鼓鼓的小鸟，唐锋忽视了她话里的嘲讽，认真问：“所以你现在是要吃小米吗？”

凌落：“……给你劈死信不信。”

唐锋默默扭头。

时间过得很快，此刻已经接近傍晚，天穹之上，日光半隐，光线也暗沉了许多，远处的场景已经开始被黑暗所模糊，带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

也许是出于道士的直觉，唐锋皱起了眉，不安的情绪被即将到来的黑夜所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