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见他依旧踟蹰,便又开口:“但是我一直加派人手在寻找她,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她...会不会...”
“不会!安谨言心善做了很多善事,她会有福报,她会长命百岁。”
安慎行听着唐钊的声音平静,脸色平和,他是真的相信安谨言还活着。
其实安慎行原本是想要兴师问罪的,但是现在却再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看出来了,唐钊现在已经极度压抑,唐钊所承受的痛苦,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多,包括他这个做舅舅的。
起码安谨言还不知道与安慎行的关系,两人的关系在安谨言和世人的眼里,不过是姓氏相同的陌生人。
唐钊确是将安谨言放在心尖尖上宠着,把安谨言当做人生救赎的人。
若不是如此看重,又怎会出现在长安城。
只是...
安慎行有些疑惑的看着唐钊,打量了他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从见到安谨言,就知道她的身世吗?”
唐钊摇头,一双桃花眼望着远处,陷入回忆:“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对于安谨言是我的外甥女,没有一点想法吗?”
唐钊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同一片死水:“她是谁的亲人,又如何?如今的我,有任何需要你帮助的地方吗?”
安慎行不由一愣。
确是没有。
如今的唐钊,是长安城的首贵,是大兴朝唯一的异性王爷,从来都是遵从内心行事,连主上都溺爱三分。
不光住上,整个长安城里的贵人们,哪一个敢触唐钊的霉头?
毕竟,唐钊早就恶名在外,只要惹到他,他有的是本事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他也算是主上面前能说上话的人,但是唐钊确是主上极力笼络的人,安常侍这个身份,别人也许都想着结交一番,但是唐钊不需要。
他不仅名声如此,更是在四周邦国,疯狂理财,几乎垄断了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赚的盆满钵满,但就是极少在大兴朝发展贸易,不赚大兴朝百姓的钱,自然大兴朝谁都管不到,只能眼红的去嫉妒。
“你难道没有想过,让她享受下家人的温暖?”安慎行嘴角一丝苦笑蔓延。
唐钊:“她缺失的,我都可以补给她。她没有享受过父爱,我可以疼她宠她,她没享受母爱,我可以让她决定想要什么样的母爱,去绵延到下一代身上。虽然说她缺失的爱,我都尽力补偿他,去爱她疼她宠爱她,但...如果是普通的人也就够了,我对她的宠爱,真的够了。
但,她是安家的小娘子,是乐家的小娘子。”
安慎行听懂了。
因为是他姐姐的血脉,是乐家的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所以唐钊觉得不顾,他给她的远远不够。
如果安慎薇有一段健康的感情,安谨言就可以享受到爹娘的宠爱,会有舅舅的宠爱,会从小拥有更多的东西。
安慎行心底莫名一阵苦涩:“是我没用,是我无能,当年没有保护好姐姐和她。如果我能早些懂事...哎...我对不住谨言。”
唐钊抬手小心翼翼抚摸着茉莉花的枝丫:“这与你无关,是我的错,我没有早些认出她来,当年我已经错过她一次,这一次我绝对不允许,往事重现。”
“你...难道说当年,你第一次传出断袖传文的那个乐家的孩子就是...?”
安慎行直接被整个震惊到了。
这是什么缘分?
唐钊笑道:“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再次对同一个人动心。到底是我的疏忽,再次弄丢了她。”
“唐王爷不必自责,大丈夫志在四方。这次你的选择是对的,这只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
至于从前,乐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天山圣战你以一己之力救万民于水火,是大功德。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的再次冲锋便是这善因结善果。”
唐钊终于给茉莉松完了土,下好了肥料,修建了花枝,抬头看向一脸认真的安慎行。
安慎行心里惊涛骇浪,曾经最美的琉璃美人,前一段日子还骑跨到周围的
“你挺幸运,这样都没要你命。”Lara眼睛盯着唐钊的侧颜,眉角眼梢都是得意,“你的幸运是我带给你的。”
Lara看着唐钊颤动的睫毛,许久,也闭上眼睛。
“我早说了,成功的资本家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把头舒适的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吐了一口气,一双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车窗,像是人心跳的频率。
“心不硬,是没办法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Lara说,“你已经权衡利弊过了,怎么,见到她,心就硬不起了吗?”
唐钊抬手用力的拧着眉间的穴位,低沉地说:“Lara,不要说了。”
Lara没有睁眼,也没有停止敲打车窗的动作,轻叹一口气:“你应该待在瑞士,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当初回国尽调唐牧在国内的隐藏势力,徐秀山和陈大骞都劝过唐钊,他们现在的处境,应该待在瑞士,离国内越远越好。道理说了千百遍,情况分析了无数次,唐钊也懂,但他还是选择回到国内,亲自处理。
陈大骞不死心,联系Lara一直没有放弃说服唐钊,还是徐秀山私下找了他们俩,让他们放弃了。
“别说了,他什么都懂,但拦不住。”徐秀山眼神里都是悲悯,“你们知道,这里有他看的比命还要重要的人。”
陈大骞一脸无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没有命了那什么去在乎。”
徐秀山无奈:“道理都懂,谁能让他听进去?”Lara皱着眉头:“在国内,他很危险。我只能保证他的身体,如果有人伤害他,保着身体又什么用!”
徐秀山和陈大骞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
“死过两次的人,最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
秋雨打在高速行驶的车窗上,扰乱了lara敲窗的节奏。
唐钊睁开眼睛,凌厉的转头看着Lara提醒她:“Lara,适可而止。”
Lara睁眼看到他狠厉的眼神。
凌厉的眼神与他俊美的脸,搭在一起,才是一个鲜活的人该有的样子。她短暂的迷恋过他:“我以前给唐牧做家庭医生的时候,他和他的家人根本没有拿我当做一个医生,唐钊,是你...”
她原本也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是罗氏制药的科研人员,会为奄奄一息的人祈祷,会为一群人夜以继日的研究,后来在名利场里走过一遭,看透人性,从此心如磐石。
“他们拿我当武器,唐钊,没有你,我会变成魔鬼。”Lara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神飘忽不定,手指紧扣,指尖控制不住的轻微的抖动。
“回瑞士吧。”
Lara现在的样子,像秋风中的小百花,她不惜揭开自己的未愈的伤疤,企图让他认清资本世界的残酷,让他继续把心铸成铜墙铁壁般坚硬,在那个女人再次回应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