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不对劲。
白其索不确定,这只是一种直觉,往前走了两步后,果断跃起,朝着不远处最高的树跑去。
令人遗憾的是,哪怕爬到了最高的地方,哪怕他是蝇眼,也看不清,只是隐隐地能嗅到伴随着风,飘过来的危机。
“来这么快。”白其索低声说着。
扭过头去,看向古窑。
此时的古窑窑火通明,陆龟殷佝偻着身躯,比头几个月看着憔悴了许多,满头的白发被火印得发红。
他在紧赶慢赶地为这两万人,都做一个贴身的生肖瓷瓶,且多加了一个小葫芦。“主子,为什么要加一个葫芦?”陆龟殷问过。
“堂上吊葫芦,家中旺福禄。”白其索笑了笑,“老话嘛,您知道的。”
陆龟殷自然知道这句老话,白其索要他每人都多做一个葫芦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寓意。
可……
末世都来了,还要福禄做什么?
有些不懂,他看向粮仓,虽准备得早,粮食满仓,但如今外头已经过了四年,若是敌军来犯,这点粮食可不够打的。
在生死之事面前,福禄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希望,有希望,有盼头,大家才能在这巨大的痛苦中,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展开劳作,为活下去做准备。”白其索解释道。
陆龟殷恍然大悟,手在胡子上摸了摸,眼微微眯着,露出了钦佩的表情。
胡子,以前是灰白,如今雪白。
青三两跑到陆龟殷的身边,指着其中一口窑,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子,一脸认真。
才十七岁的青三两,收徒了。
日子真快啊,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也就是大半年前的事儿。
只是跟着他的徒,除了学习听窑火,更多的是通过听窑火来练听力。
几只战犬,跟在他们身后。
他的手腕上,挂着青六两的犬铃,可见,他的徒弟们除了听窑火,还得学会训犬。
青三两的眼睛红红的,肿得很,刚刚从青六两的墓地回来,一刻也没歇着就投入了训练中。
“我会让青六两的犬铃,一直响!”他说道。
白其索收回目光,再一次看向了隐隐不对劲的远方,蝇眼再次全开。
依旧看不清。
鼻子动了动,吹过来的风隐隐有奇怪的味道,却也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
距离,太远了。
“如果现在就有敌人过来,这仗,确实难打。”白其索微微叹了口气。
刚刚经历一场打仗,护宝行和死士们,乃至湘江湖畔那些记忆实验的士兵们,死伤许多。
而整个古窑,把陆龟殷这种老人都算上,也才两万人,如今真正能打的,也就三千余人,不到。
“如果这么快就能摸到这,说明身经百战,且被高级智人暗中指引,很是难办啊。”眉头紧锁的白其索就这么靠在高高的树丫上。
风,吹过。
血腥气、河水的鱼腥气以及尸体的味道,混合着森林的清醒,扑到了身上。
闭上眼,让自己的大脑放松那么几秒钟。
顶多七秒钟,他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只能休息几秒钟,不能再多了。
远处的古窑,从震惊和巨大的悲伤中缓了过来,他们有希望,有盼头,那是因为上头有白其索顶着。
但白其索的上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