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气突然凛冽了起来。
白其索站在窑口最高处,抬眼看去,两万人挤在一起,黑压压的。
护宝行的兄弟们依旧在四角守着。
人性是复杂的。
实弹是必须的。
冰冷的枪支里面,满满的弹药,而护宝行兄弟们的脸上也严肃非常。
李彤之一袭长长的红色披风,在东南角的高头大马上,而胖子李则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人还虚弱着,却也躺在躺椅上,盯着西北角。
虽充斥着肃杀,但人们的脸上却并无畏惧。
他们明白,只要听指挥,服从,就不会吃子弹,那枪口对准的是敌人,不是顺民。
“大家安静。”白其索大声道。
“安静!”
“安静!”
“安静!”
护宝行的兄弟们齐齐喊道。
众人便从最靠近白其索的位置,往后,像波浪一般的蔓延,安静了下来。
“华夏的人,这么听指挥的?”小呐无比吃惊,看向人文实验室的助理们。
对于生物学的助理来说,人文领域虽有一些知识摄入,但在实际操作还是陌生得很。
“是啊,只要是智人,便很容易被文化裹挟,最终沦为无序,他们怎么在这么混乱的情况,还听话?”
听了生物实验室助理们的疑惑,人文实验室的助理们笑了起来。
“其他人类,的确都不服管,没大局观,但华夏文明不一样。”
“这块区域的人,特别懂得个人服从集体。”
小呐听罢,歪着头,看着景象,陷入沉思。
虽然古窑已经扩建,但整整两万人挤在一起,还是很混乱的,有女人、孩子,还有老人。
这些人是许许多多实验失败者的家属、朋友,拖家带口地投靠白其索。
“都是人类,只是分白人、黑人,而且,隔壁r国的人,也没有这么听话吧。”小呐问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听话?”
人文助理笑着摇了摇头,“这不叫听话。”
“那叫什么?”
“经验、智慧。”
“其他国家的人没有经验,没有智慧吗?”小呐愈发不解。
人文助理们齐齐摇了摇头,“他们没有。”
“怎么可能,都是人类,基因序列是一样的。”小呐不理解。
“因为,全世界就这个民族从最初到现在,几千年下来,认认真真地修史。”礼伯加入了讨论,给出了答案。
一旁的颜长官虽没有说话,却竖起耳朵听着。
“他们修史,又喜欢分析前朝,回顾往事,每次大乱都会将前朝翻出来,这么翻过来倒过去地分析、学习。”
“修史,还会和他们现在的听话……哦不,现在的经验,有关吗?”小呐虚心求教。
“当然。”礼伯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不但修史,还修族谱,你要知道,西方国家只有贵族才修族谱,他们不是,他们是个村,都修。”
历史会告诉人们,战争,是会死人的。
所以,当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大家虽然悲呛,却没有一个人因为死的是自己的儿子,而去找白其索要说法,所以,队伍镇定。
家族史会告诉人们,出门在外,尤其是投靠他人时,要按人家的规矩来。
因为,昔日战乱,被屠城的屡屡皆是。
这些,都让华夏人在危机关头,有着似乎从基因里带来的镇定。
这种镇定,体现在行为上,便是听话。
“可现在是末世,就像您说的,他们引以为傲的历史,乃至族谱,都不复存在了,难道,还能镇定吗?”一直没有开口的颜长官,说道。
礼伯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