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沉下了脸：“这是打算威胁我？”

布鲁斯摇头：“不，是友好提醒。顺带一提，冥王哈迪斯并不能自由离开冥界，所以你至少可以放心，你不会因为记忆之钥被大名鼎鼎的哈迪斯盯上。但是……康斯坦丁那群家伙可就不一定了。”

在哈利看来，布鲁斯这种反复威胁的言论根本就不是商谈的态度。他不由得摆出冷硬的表情道：“我既然能从他手里抢到东西，就不怕他来找麻烦。倒是你们，听说克拉克在康斯坦丁哪里吃了个大亏。我看该担心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知道为什么康斯坦丁能得手么？”布鲁斯笑了一下，“因为氪星人没有魔法抵抗力，当然，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但是，似乎氪星人对魔法的抵抗力特别低下。想必，你在上一次和康斯坦丁的交手中已经有所感觉了吧。如果是偷袭让你上一次有所收获，那这一回，你们位置互换，你能从康斯坦丁那里讨到多大的便宜呢？”

“不劳您费心。我的安全问题，想必韦恩先生也并不在意。”

布鲁斯的表情和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但是艾普尔在意。”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怒气袭上了心头：“一直提她很有趣吗？你该不会觉得我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吧？一个欺骗背叛了我的女人，你认为她能打动我？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不管是维多利亚还是艾普尔，对我而言，都只是这个世界无聊的一部分而已！”

布鲁斯表情不变：“我并没有试图打动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当她告诉我你让她回来向我传递信息，但她却没有这么做时，我就隐隐猜到了。等她开口问克拉克·肯特要氪星技术的时候，我就完全确认了。”

哈利愣了两秒，忽而又笑了起来：“布鲁斯·韦恩，哥谭大名鼎鼎的蝙蝠侠，你是在吃醋吗？这可真是稀奇。”

布鲁斯笑了，仍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并不是，我对艾普尔的信任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动摇的东西。我也并不认为，艾普尔一定要选择我。她是自由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况且，你我都很清楚，艾普尔和你之间，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不是么？她和你之间的纠葛，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友谊的背叛。”

本以为在布鲁斯那里搬回一成的哈利，闻言脸色又黑了。

“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但你和我似乎对‘诚意’的定义有所不同。我以为艾普尔的朋友都会明白这一点，最大的诚意，就是坦诚相对。”

哈利感觉布鲁斯在艾普尔的问题上反复嘲讽他。但令他大为恼火的是，他很明白地感受到，布鲁斯并非完全出于嘲讽的意图说这些话，他确实如他所言，在努力告知自己所有应当知晓的信息。

哈利没再接话，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权衡着什么。

布鲁斯见状继续道：“正如我所言，记忆之钥的持有者处在危险之中，而你也知道，莱克斯·卢瑟向你提供的氪星技术并不足以支撑你的身体。如果康斯坦丁来袭，你将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你面临的困境。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戴安娜，还有其他魔法界的伙伴，事实上，我也无意和康斯坦丁正面对抗，如果可以，我想以更为和平的方式从他那里借来记忆之钥。”

“这听上去还是威胁。我没看到这场合作对我而言有任何好处。”

“我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布鲁斯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让一切重新开始，回到最初的地方，没有误会，没有背叛，也没有左右一切的人。让世界是世界。”

哈利沉默了片刻：“也没有艾普尔？你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我说是，这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哈利沉默了。

沉默不是因为他怯于在布鲁斯面前承认。哈利沉默是因为，他心动了。布鲁斯在向他开出一个很新奇，但同时又很有诱惑力的价码。

重启一切，回到最初的地方。没有朋友的背叛，没有那些奇奇怪怪围着维多利亚转的人，没有令他脾气日渐暴躁的氪星技术，没有莱克斯·卢瑟的利用……

光是想想这一切，哈利都觉得心动不已。

希望真是个好东西。哪怕它实现的途径如此荒诞。

“如果你们失败了怎么办？”哈利抬眼看向布鲁斯，眼神里透着一股商业人才有的冷漠和算计。

布鲁斯怂了一下肩，难得地在谈话中落了片刻的下风：“没有所谓的‘怎么办’。我很想向你保证，我们绝不会失败，从心态上讲，我们确实准备打一场绝不失败的仗。我们会穷尽一切办法确保我们能取得胜利，无论代价是什么。但很可惜，如果失败了，我们没有其他的备选方案。方案可以有很多，但最后一击时，机会只有一次。”

哈利半眯着眼想了想，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有点残忍的笑：“要我说呢，这个记忆之钥，虽然我不清楚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但就这个名字而言，我想它大概和记忆有关系吧。你说你们要让一切重新开始，也就是说，你们打算回溯时间。让我大胆猜测一下，你们想用这个东西去确保你们不会在回溯时间时失去记忆对么？”

布鲁斯不作回答，反问道：“然后呢？”

哈利笑得更开心了：“那我想好我的条件了，顺带地，我也想好了你面对失败时该怎么补偿我了。”

“愿闻其详。”

“回溯时间的时候，我要和你们一样，保留记忆。”哈利如是说道。

布鲁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陷入了思考中。

“当然，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绝对不会在你们的行动中做出任何阻碍你们的事。除非你们想在这个过程中对我不利。我想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一道保险。怎么样？这个不难办到吧。”

“然后呢？”布鲁斯抬眼，轻声问道。

“然后，就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失败结局了。如果失败的话，就意味着，你向我描绘的美好未来不会到来，也就是说，你夺走了我的生活。相应的，你也应该承担对等的风险。”哈利停了两秒，仿佛在故意给布鲁斯机会打断他一般，“我自知没有能力毁掉布鲁斯·韦恩的生活，但相应的，总得拿走点什么。”

布鲁斯的表情冷漠，他几乎已经猜到了哈利还未说出口的话。

“如果你真的失败了，我会杀了艾普尔。不管她是卢瑟还是斯旺，我会杀了她。听明白了么？蝙蝠侠。”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布鲁斯出了会客室，他的手里拿着那块小小的狗牌形状的记忆之钥。布鲁斯站在门口，低头看那块材质奇特的东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表面的划痕。

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艾普尔直直地看着他。

艾普尔的心事几乎全写在了脸上，那双眼睛里，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布鲁斯想着哈利开出的条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记忆之钥。

他走到艾普尔跟前，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走吧，该回去了。”

艾普尔眨了眨眼：“他就这样把东西给你了？”

布鲁斯“嗯”了一声。

“你们拿什么和他换的？”

布鲁斯避而不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回去再慢慢说吧。”

艾普尔有点困惑地偏了一下头。

布鲁斯却没有给艾普尔反应的时间，径直往外走去。艾普尔这才慌慌张张地跟上去。

跟着布鲁斯跑，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但跑了两步，艾普尔却停下了脚步。

“还有事？”布鲁斯回头看她。

“那个……”艾普尔有点不安地将手背到身后，“氪星技术那个事……”

布鲁斯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有其他的方法么？”艾普尔皱着眉头问。

布鲁斯却没有回答她。他的眼神越过艾普尔，看向了艾普尔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艾普尔察觉到布鲁斯的视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过去。

哈利迎上艾普尔的目光，片刻后，露出一个笑容：“别担心，韦恩先生给我开了更高的价。我很喜欢新的价码。氪星技术不适合我，那种没什么用的东西，不要也罢。”

艾普尔狐疑地来回看了看两人的脸色。但却没能瞧出什么端倪。

“走吧。”布鲁斯开口道。

“但是……”艾普尔心里还是记挂着哈利的病情，一时之间，竟显出一分不情愿来。

哈利愣了一下，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相反，布鲁斯却显得很平和，仿佛对艾普尔的犹豫一点也不意外。

“我们得回去了，艾普尔。还有很多事要做，以后有的是时间和奥斯本先生打交道。他会加入我们。”

“什么？”艾普尔露出一副“我才不信你鬼话”的表情。

布鲁斯不理会艾普尔那明显的质疑，再一次看向哈利：“还有大量的行动细节要和奥斯本先生一起敲定，我们可都不想出什么岔子。毕竟失败的代价，对大家都太大了。至少，对我而言很大。”

艾普尔一头雾水，忍不住回头看向哈利。

这一次，哈利没有掩饰。他恶狠狠地瞪着布鲁斯，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