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娘你先说吧......”
孙云熙自不是那忸怩之人,她微微点头,放下茶杯,轻声说道:“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长安了......”
“嗯?”陈子昂一愣,不禁问道:“怎得...如此突然?”
为二人续上茶水,孙云熙继续说道:“并无突然一说,其实很早之前便规划好了,早在你来长安之前......”
陈子昂笑了笑,反问道:“那孙姑娘是要去哪儿呢?”
抬头望着陈子昂,孙云熙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儿涉及我的大道根本,所以去哪儿,做何,都不能告诉你......”
“这样啊......”陈子昂点点头,说:“也当是这样,那...孙姑娘什么时候走呢?”
“四日后......”
“那行......”陈子昂微微一笑,起身说道:“到时候我去医馆,做一桌子菜给孙姑娘你饯行......”
孙云熙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陈子昂,我是说......”
“嗯?什么......”
望着神情自然的陈子昂,话已到嘴边的孙云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你方才想说什么?”
“就是问孙姑娘你是不是有事儿要与我言说......”
“就这些?”
陈子昂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再就是祝愿孙姑娘大道坦荡......”
孙云熙有些失落,却并未显于面上。
她盯着面前的陈子昂,直到后者有些不自然时才开口说道:“饯行的菜我要吃肉......”
闻言,陈子昂灿烂一笑,使劲儿点头,“妥妥的!”
......
送走孙云熙后,陈子昂回到小院打理。
洗锅收拾之后,陈子昂扫了扫院子,随后重新沏了壶茶,坐在石桌旁,这一坐,便是一下午。
直至夕阳已至,院门洞开,陈子昂才回过神来。
孟浩然推开院门便看到坐在石桌旁的陈子昂,他微微一笑,比了比手势。
多日相处下来,陈子昂多少对于手语有所了解,连看带猜后,陈子昂从斩月中掏出宣纸,在上写道:“孟爷爷,我没啥事儿,就是来您这儿坐坐......”
接过宣纸落座于石凳之上的孟浩然微微点头,旋即从陈子昂手中接过刚倒好的热茶,双手捧起,轻轻吹气。
二人一个不能说话,一个不想说话,那么沉默自然占了主基调。
“可是有心事……”
许久,孟浩然看向陈子昂,比划手势。
少年微微点头,尝试着以手语回应:“孟爷爷,我喜欢一个姑娘,可要是那个姑娘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呢?”
“你在怕什么?”
陈子昂叹了口气,比划道:“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年纪太小,实力太低,因此自己能掌握的东西便越少。
孟浩然笑了笑,双手快速比划,“少年时所见之心动者,大抵会穷其一生而无法忘怀。就如登山之人见道旁鲜花,一眼万年。此刻你若是上山了,待得再回神醒悟过来时,山依旧是山,你依旧是你,可花还是花吗?既然喜欢,那就需言。既然喜欢,那便不可以不言,可懂?”
收手,孟浩然看向面露尴尬的陈子昂,后者笑着挠了挠头,比划道:“孟爷爷,太快了,没来得及反应……”
孟浩然微微一笑,“总之需言,慎言,不可不言……”
沉默许久,陈子昂笑了笑,就此告辞。
回到藏书楼的时候,白书韵几人立于湖边修道,那位齐先生与李二熊拆招对打,不过永远都是李二熊处于下风罢了。
行至三人身边,白书韵撇过头去,并不搭理陈子昂。反倒是李二熊极为热情的朝陈子昂挥了挥手,然后就被齐先生一拳给打翻了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看着就疼。
陈子昂缓缓放下刚抬起的右手,抽了抽嘴角,这力道,忒狠了些!
此时齐姓儒士也是发现了陈子昂,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陈公子试试?”
陈子昂摇了摇头,回应道:“今日就算了,明天再麻烦齐先生了......”
儒士笑了笑,点头致意。
顺石道向着藏书楼走去,陈子昂并未上楼,而是在石道中间席地而坐,脱去脚上的鞋子,将双脚垂下,在湖面上蹭来蹭去。
凉意顺着脚心遍布全身,陈子昂乐此不疲。
昔年在桃花岛时,他时常去往海岸处的礁石上静坐,任凭浪花轻拍双脚,只觉得极为惬意。
而今虽不在桃花岛,可这种感觉也无甚差异。
少年抬头望向东方,怔怔出神。
“脚放在水里不会冷吗?”
对于李二熊的问题,白书韵只能送他一个白眼,余光看了陈子昂许久,白书韵冷哼一声,说道:“冷不冷我不知道,反正有鱼的话可能要被熏死......”
李二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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