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借宿,可却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与孙云熙吃过早饭后,陈子昂便离开了医馆,若是让孙前辈回来瞅见,恐怕小命儿难保。
入得内城后,一路南行,陈子昂来到南书院外,却看见了一位熟人。
宋青书一身黑衣,此刻站在南书院大门之外,仰头观望。
身后脚步声响起,宋青书转身看向身后,笑道:“来上课?”
陈子昂白了宋青书一眼,上前推开书院大门,无奈道:“既无夫子,也无助教,上什么课?”
宋青书笑而不语,紧随着陈子昂的脚步走入南书院中。
一眼望去,恢宏建筑尽收眼底,尽管有些破败,但当年盛况,一眼观之。
“早就听闻昔年南书院是为四书院之首,而今看来,并非谣传……”
回身关上大门的陈子昂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别感慨了,走吧……”
带着宋青书来到藏书楼,陈子昂直接领着他上到第七层。
二人席地而坐,陈子昂从斩月中掏出酒水,两个酒量皆是一般的家伙,就此小酌对饮。
宋青书环视四周,仰头灌了口醇酒,笑道:“敢情你现在是南书院管事的?”
陈子昂端着酒碗,开口说道:“就一学生,什么管事……”
“学生拿着一串钥匙?”
陈子昂抽了抽嘴角,冷笑道:“那成,这么大个书院,刚好缺个打杂的,不如你来保管钥匙,我要去哪儿你给开门?”
宋青书笑了笑,不再调侃。
望着整洁无比的第七层,那张卧榻已经被陈子昂铺上被褥,看上去极为温馨。
将酒碗放下,宋青书思虑许久,试探性的问道:“自己人要害你?”
陈子昂并不惊讶,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为了……”宋青书微皱眉头,良久,问道:“为了桃花岛?”
陈子昂并未说话,一大口酒水下肚,神色平静。
宋青书冷笑不止,“多讽刺啊……”
抬起酒坛再倒,陈子昂沉声说道:“利益面前无亲情,这话你我都清楚……”
将酒碗推过,宋青书向后仰躺而去,望着极高的楼顶,横梁纵列,让人恍惚。
良久,宋青书开口问道:“之后打算住在这里?”
陈子昂点了点头。
“当真?”
“还能作假?”
宋青书笑了笑,“感觉这地方太压抑……”
陈子昂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躲在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闻言,宋青书伸出右手大拇指,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觉悟够高……”
陈子昂拱了拱手,“彼此彼此……”
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时光飞逝,酒坛见底。
一口饮尽碗中酒水,宋青书起身告辞。
“下回再来,我带酒,请你尝尝长安的风味儿,桃花岛的,喝腻歪了……”
陈子昂笑着点头,却未做回应,桃花岛的酒水,这辈子他都不觉着腻歪。
可这话陈子昂终究没有说出口来,人和人的追求不一样。个人的意愿,不应该强加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