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青年面露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置信。
“傻了不成?还不快去!”老人喊道。
青年再次行礼,“是......”
在身后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陈子昂跟上那白袍青年,朝着远处的宫殿走去。
拾级而上,行至殿外,不少人的目光都是望向自己。
好奇,不解,疑惑之色,应有尽有。
青年于殿外停下,旋即转身,对着陈子昂笑道:“文试不比道试,需不需要调整一下?”
陈子昂摇了摇头,他赶时间。
青年一愣,却也没说什么,随即带着陈子昂走入殿内。
殿内极为宏大,屏风围绕的隔间鳞次栉比,却又有些距离。诸多隔间用屏风笼盖,除去穹顶,无论从内亦或者从外,都难以看见。
青年领着陈子昂走到一处隔间之外,推开屏风,转身说道:“参与文试的人不多,因此便无规定考核时间,你进去后待得发纸,我会点上一炷香,一炷香的时间作答,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提醒你停笔,当然,若是你能够提前交卷也不是不可......”
青年笑了笑,所说提前交卷,并不是青年对陈子昂有极大的信心,相反,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不过是道试未过,想以文试赌赌运气。书院那些夫子出的题目极偏,饶是他都不敢确定能在一炷香之内答完,再别说眼前这个才准备报考书院的愣头青。
这不是抱有恶意,而是实事求是,仅此而已。
闻言,陈子昂点了点头,朝着青年微微行礼,说道:“我尽力......”
说罢,陈子昂走进隔间,不多时便有助教拿来考卷分发,在保密这一点上,做的倒是不错。
点上一炷香后,青年望向隔间,轻声道:“可以开始作答了......”
话落,他便坐到一旁,静静的等候。
文试入书院?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青年有些不太记得了。
曾记自己还是孩童之时,四书院便算是有了条不成文的规则,文试虽然列在书院考核之内,可终究是胜不过道试。可偏偏有人不自量力想要以文试入书院,因此从那之后的文试难度逐年提高,直到如今,很少有人能够通过文试而入得书院。
其实追究本源,是因为一桩秘辛。
早年南书院还在时,便有一人以文试入书院。可在修道者遍布的书院之内,无法修行的家伙自然会成为被排斥的异类。此乃人之本性,哪怕是读圣贤书的儒生也难以避免,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那君子贤人。
书生不胜压力,投湖而死,此后文试入书院之人,少之又少。
不怕死,但怕被逼死。
有时候境界高了,心就大了,眼界自然广阔。
那么山下不能修行之人,在山上人眼中,是不是就是那行人眼中的蝼蚁?
正思虑间,香已是烧了大半,青年长出一口气,刚想起身,却听面前隔间传来声音:“师兄,现在可以交卷吗?”
青年有些茫然。
现在交卷?
可转念一想,他又笑了笑,想是写不下去了,提前放弃也是可以。
他回应道:“当然可以......”
说罢,青年一挥袖袍,香火止住,青烟散去。
缓缓推开屏风,陈子昂拢袖而坐,望着面前。
顺其目光看去,良久,青年面容有些呆滞。
因为白纸之上,密密麻麻,字迹工整,极为夺目。
所以,这哪儿是答不完放弃啊!这是答完了提前交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