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腰端坐,李宗恒轻咳两声,笑着说道:“我有一说一,你基本上都猜对了,在此之前我来这儿的目的便是好好“劝诫”你一番,毕竟能让霜降姐姐求我,当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追本溯源,我跟平国那丫头还有不少的香火情,我二人算是皇亲国戚里关系很不错的一对兄妹......”
“寻常百姓家所操心的是何?家中若有姐妹嫁人,那么自然要有所关照,虽说查不了祖宗十八代,可知晓个个人品性总是没什么问题的。也许陈岛主对我不怎么知晓,可我对陈岛主还是有些了解的......”
“娘家嫁人,总得为女儿挑个好归属。世俗讲究的就是个钱与权,可这对于平国而言都是小事儿,因此她这讲究就比较大了,讲的是有同一水平线的资格。那么不能修行的陈岛主,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大输特输,一败涂地啊!”
说着,李宗恒不忘抹了把脸,极为生动形象。
“这么一看,我父皇定的这封婚书确实没得什么水平啊......”
与霜降那偏激的言语不同,李宗恒更像是一位羽扇纶巾的军师,一言一语并无不妥,可其中隐含的意味儿却是如刺刀一般,个个扎人要害。
陈子昂继而拢袖,话有水平,不过仅此而已。
“要是搁在之前我肯定这样言语......”李宗恒打了个哈欠,朝着陈子昂笑道:“至于现在嘛,我收回这些话,陈岛主就当咱俩下了盘棋,来了场收官复盘,笼络几条分线,讲了几种结果,你觉得如何?”
陈子昂愣了愣神,只觉得莫名其妙。
霜降更是惊讶,刚想开口言语,却是被李宗恒拦住。
“这茶也喝了,天儿也聊了,陈岛主,你我这算不算交了个朋友?”
回过神来,陈子昂望着面前的李宗恒,依旧坚定的说道:“我与殿下不熟......”
李宗恒笑而不语,这便起身离去,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于凉亭中走出,李宗恒看向一旁并无动身之意的霜降,旋即开口笑问:“霜降姐姐莫非真的看上陈岛主不成?若是如此,我可以委屈一下当那说媒之人!老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这事儿要是成了,我那陈岛主不得抱三四块儿?”
陈子昂嘴角抽搐,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能是大唐皇子?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霜降冷哼一声,扭头白了一眼李宗恒,随即甩袖离去。
“陈岛主,我下回还来找你喝茶啊......”
“......”
......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宫中来人基本都住在东院,返回佘府东院的长廊上,李宗恒饶有兴致的哼着小曲儿,显然心情大好。
与之相比,跟在其身旁的霜降便是愁眉不展,神色不善,像个怨妇。
“霜降姐姐,你就莫得看喽,这一路上佘府多少下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咋了呢......”李宗恒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可还没成家立业,你莫把我声名毁喽!”
与这位齐王殿下相处时间其实很长,对于他的不着调霜降早已习惯,可是这次明明相商好的事情却这般莫名其妙的结束,这让霜降很是不喜。
“殿下既然不想在这件事儿上帮忙,那么不要接下便是,难不成拿我寻开心很是好玩儿?”
见霜降似乎动了真气,原本玩儿性大发的李宗恒赶忙收心,开口说道:“瞅霜降姐姐你这话说的,咱俩这关系,咋可能拿你寻开心吗?要不得,要不得......”
“哼!殿下当我聋了不成,与那陈子昂所说之话本还按照约定所言,最后怎得就成了您口中言语的玩笑棋局?殿下若是如先前商定那般言语,那陈子昂必然......”
不等霜降说完,李宗恒开口问道:“霜降姐姐当真觉得会如你所愿吗?”
“那是自......”本想坚定言语的霜降莫名想起先前陈子昂的话语,顿时有些犹豫。
见此,李宗恒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其实霜降姐姐你也清楚,陈子昂那家伙是个硬骨头,不好啃!就算你我有一口铁牙能将他吃下,那也只会斗个两败俱伤,要知道如今婚书可在那里,要是将他逼急了,一怒之下将这婚书之事儿昭告天下,岂不是弄巧成拙?”
“他敢!”
“他为何不敢?”李宗恒双手抱住脖颈,淡然说道:“将此昭告天下,父皇能不承认?到时候这件事儿只会闹的沸沸扬扬,此后怎么收场?难不成让父皇违背诺言不成?”
霜降一愣,似乎确实如此。
李宗恒懒散着前行,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要我看啊,那陈子昂不像是个拿着婚书不放威胁人的宵小之辈。霜降姐姐给香姨说上一声,别为难针对人家了,到时候真来个鱼死网破,多为不美?”
闻言,霜降怒目圆睁,不喜的说道:“殿下还是不要掺和娘娘的决定为好!此次虽未如愿,可还是承了殿下的情,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霜降的地方,尽管吩咐,不过也讲香火,仅有一次。若无他事儿,霜降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李宗恒回应,霜降就此转身离去。
偷偷打量一番女子背影,李宗恒驻足不去。待得霜降消失在长廊拐角处时,李宗恒这才悻然动身,继续哼着小曲儿,朝着东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