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江南,经常雨水连绵,一阵跟着一阵。
今天的衡山城,绵绵细雨也时下时停。
不知过了多久,天反正是黑了。
晚风拂过,烛火摇摆。
酒馆内的掌柜、小二都趴在了桌子上,卓凌风却还在窗边,独坐喝酒,桌上零零散散放着三四只空坛。
他喝了这多酒,面上微红,身子歪斜靠在墙上,仿佛有了醉意,实际他却越来越精神。因为他的脚下多了一大滩水迹。
常人喝酒,有的沾酒即醉,有人千杯不倒,说到底只是酒量体魄问题。
可卓凌风若不想醉,不管是喝多少,那也不会醉!
倒不是他酒量有多大,体质有多特殊,只因他可以用内功将酒逼出体外。
卓凌风前世喝酒多出于无奈,可到了这个世界,却将喝酒给完全变成爱好了!
他在终南山枕山栖谷的头一年,不会武功,若不喝点酒,那可真有点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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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一喝,就收不住了。
尤其学了全真教内功后,他是真正喜欢上了喝酒。
酒精作用下,他没少醉卧深山,仰望星空,那种心情开阔的滋味,是他前世从未体验过的。
若不想让自己醉,那就逼酒出体,内息流转之下,还能修行内功。
这无形中就成了酒量无底,便一发不可收拾,自然成瘾。
每天不喝点酒,他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可他却很少将自己喝醉!
此时的卓凌风喝酒,只因思绪纷乱,他得将一些事情想清楚。
另一个目的,就是要等人!
至于来的是谁,这会谁又知道呢?
卓凌风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自己!
或许是来杀自己!
所以就将酒给逼出体外了!
……
卓凌风与不戒和尚斗了一场,这本是他所期望的,但是这一次“集运珠”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打赢不戒和尚,什么好处都没有。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不戒和尚武功虽高,但在江湖上没有名气,就如同以前的自己一样,远远没有青城掌门含金量高!
好在这一战,卓凌风也是大有收获的。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及其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某些先知,有时也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仪琳是不戒和尚的女儿,在前世几乎算得上尽人皆知。
他便没有过多考虑,也对“回雁楼”之事认识不全。
自己潜意识说出一句话,竟就让不戒和尚这个莽夫,认为自己是不怀好意,别有企图。
就因他的信息来的太过超前,无形中成了一种隐患。
这就跟前世有人开玩笑说,一个人若是有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必然要被切片研究。
在这个世道,道理也是一样的。
今天只一个不戒和尚,倒也没什么。
可自己若是不注意,以后惹的很多人都产生这种想法呢?
这可比自己拥有《辟邪剑谱》还危险!
此时卓凌风在酒馆对灯独饮,外边街道有两个汉子张着雨伞,提着灯笼,快步奔来,步伐矫健,一看都是身怀武功之人。
两人到得酒馆屋檐下,抬头看了一眼匾额,收了雨伞,一人跨进酒馆,眼见卓凌风只身坐在桌前,说道:“敢问可是卓凌风卓少侠当面?”。
卓凌风醉眼一抬,见他们手中所提灯笼上都写着“刘府”两个红字,说道:“不敢,我便是卓凌风!”
那人将手中灯笼递给另一同伴,抱拳道:“我等久慕少侠英名,只是业师嘱咐我们到处迎接各路英雄好汉,实因来的人多,在下收到少侠光临衡山城的消息,有些晚了,得罪了少侠,还请恕罪!!”
说着便躬身行了一礼。
卓凌风见二人对自己执礼甚恭,便知这是自己打赢余沧海换来的待遇,心下一笑,起身拱手说道:“岂敢!二位都是刘三爷的弟子吗?”
那人道:“是。
在下向大年,这是我师弟米为义。还请卓少侠到敝处奉茶,聊表敬意!”
卓凌风点点头道:“那就打扰了。”
向大年笑道:“少侠劳步来到衡山,能驾临敝舍,那是给我们脸上贴金,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请!请!”。
卓凌风早知那些江湖人出去,必然会将自己行踪传的尽人皆知。
以他现在的名声,他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要在这里等!
既等刘正风派人来请他,也想等些贪图《辟邪剑谱》的贼人,好发一发利市!
让自己名头再响一些!
却不知两方谁先来!
如今既是刘正风先来请自己,那就先去刘府,先找个落脚之处再说!
毕竟卓少侠刚才还想着,实在不行,今夜就得违背师命,强抢一处居所了。
向大年见卓凌风应了下来,转头朝掌柜的说道:“这里的酒钱回头再算,都记在刘三爷账上。”
掌柜的陪笑说道:“刘三爷的客人,我们请也请不到,还算什么钱?”。
卓凌风却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心想:“刘正风与他的这帮徒弟,又怎知这一场金盆洗手就会是他们的劫!”。
向大年见状也不多说,将雨伞分了一柄给卓凌风,当先领路。
卓凌风将长剑往腰上一挂,手持雨伞跟着投入雨中。
几人都是身怀武学之人,很快走过几条长街,就见左首一座大宅,门口点着四盏大灯笼,十余人手执火把,有的张着雨伞,正忙着迎客。
卓凌风进门时就发现,几乎是个人,迎客的都会机械性的笑着说:“来了?请进,请进!”
卓凌风一踏进院子,就听得人声鼎沸,走到厅口扫了一眼,少说也有几百人聚集在此,不由皱了皱眉。
心想:“这帮人岂不是典型的看你起高楼、看你宴宾客,再看你楼塌了?”。
向大年见他眉头紧锁,以为他不喜热闹,连忙说道:“卓少侠,师父有令,您请随我入内厅!”
卓凌风自然知晓,大厅上的都是高手的后辈弟子,或者不入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