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武学修为不济,对卓凌风为何发针浑然不解。
可余沧海自是清楚,就在院落的一处墙角边,伏有两人。
其中一女子在候人英那会开口为青城派“长脸”时,还曾发出了一声“哧”笑。
只不过卓凌风发针时,两人急忙跃下墙头走了。
卓凌风幽幽道:“余观主,你可知这二人是何来历?”
余沧海双目一翻,傲然道:“听其身法应是华山派的。
想必是‘君子剑’岳先生的高徒到了!
怎么?
卓少侠莫非不认得?”
未等卓凌风开口,又轻一摇头道:“不对,你若不认得,对待窥探隐私之辈,你也不会出言提醒在前,发针在后了。”
他这几句贯上了浑厚内力,所以声音虽然不响,却中气充沛,传得极远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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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威镖局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与一灰衣女子,本就被卓凌风一把银针吓得魂不附体,正在奔行。
又听到“君子剑岳先生”六个字,胸口重重一震,便似被人当胸猛力捶了一拳,脚下不由一停。
这女子身材很是苗条匀称,只是长相实在难看的紧,满脸凹凹凸凸的尽是痘瘢。
而她也是引起余人彦被林平之所杀的直接诱因。
因为余人彦一看到她的身材皮肤,就想犯罪,只是后来看到脸蛋便想自卫,顺嘴说了一句大实话,
怎料惹得林平之大起侠义之心,从而有了杀生之祸!
余人彦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想过,老子知道自古美人多祸水,没想到一到福州,这丑女也能成为祸水!
能有如此魔力的女子,自是华山派小师妹,“君子剑”岳不群千金贵女岳灵珊了。
这老者自是嵩山派情报工作者,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了。
岳灵珊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二师哥,余观主原来也早就发现我们了。”
劳德诺脸色郑重,说道:“余观主实是当今武林中的奇才怪杰,发现我们不足为怪!
只怕师父知道我们现了行踪,定会怪罪!”
岳灵珊定了定神,道:“没事,一切有我!”说到这,跌足怒道:“这姓卓的仗着武功高,竟然欺负小孩!”
劳德诺见状,神色很是古怪,说道:“我们窥探别人,本就是江湖大忌。
他之前一直不做理会,这时要与余观主过招,便不想再让我们看了。”
岳灵珊撅起小嘴,哼了一声道:“了不起吗?谁稀罕看他!”
劳德诺不由想到自己想多了,这小师妹从小受宠,就没受过气,发两句牢骚也正常。
但又想起什么,眉头一皱,道:“不过这卓凌风我们是第一次见,他怎知我们的底细,又为何对我们手下留情呢?
我看他好像有点眼熟,你觉得呢?”
岳灵珊不由一怔,陷入了回忆。
话分两头,
却说福威镖局院内。
卓凌风说道:“余观主你为何来此,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那二人在此,意味着什么,想必也不用我再饶舌。
我这条件你应是不应?”
余沧海也是才智过人之士,岂能不明其中真意。
这就是在说,华山派的人既然也伏于此地,林家若真有《辟邪剑谱》,你也未必拿的走,何不落个爽快!
余沧海出了一口长气,说道:“果真是后生可畏啊!既如此,贫道应了!”
卓凌风心下一喜,噶声道:“痛快!
请!”
话一出口,四下再无声息。
甚至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每个人唯一能听到的,便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二人蓄势待发,万籁无声之中,突然青城派人丛中有人说道:“卓少侠,家师在青城山闭关潜修,久不与人兵刃相见。
况且师父经常告诫我们,与江湖上的好朋友切磋,也要点到为止!
但刀剑无眼,唯恐误伤,不如您二位赤手空拳切磋一番如何?”
卓凌风斜眼微睨开口之人,见他脸色蜡黄,说话看起来很斯文,面相也很和气。
这人是“青城四秀”中的老二洪人雄。
“青城四秀”在川蜀武林,乃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平日行事很是嚣张。
只不过几个月前,洪人雄和师兄候人英在汉中一座酒楼,华山大弟子令狐冲看不惯两人,遂送了一句“狗熊野猪,青城四兽!”
两人与之上前动手,却被人家一记“豹尾脚”从酒楼给踢下来了。
令狐冲还给这一招起名。
说是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此事成了青城派奇耻大辱。
余沧海一方面亲自致信岳不群,告了一状。另一方面对门下弟子也严加斥责,所以几人行事才相对收敛了几分。
余沧海眉头一挑,喝道:“人雄,退下,没规矩!”
洪人雄躬身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余沧海这句话虽然是在训斥对方,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很欣慰。
青城弟子都知晓卓凌风剑法精妙绝伦,他们更了解师父秉性为人,多番推诿不战,明显是怕有所不敌,堕了威名!
这时既然不得不战,若比拳脚,师父的“摧心掌”乃是武林一绝。
卓凌风再厉害,限于年岁,又岂能兵刃、内功、拳脚样样精通?
师父是武林耆宿,面对一个年轻后辈,自然不便挑选比武方式。
那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青城四秀”死了老三于人豪,老大候人英说话,更为师父丢了人!
那他此时不出,又更待何时?
卓凌风长笑一声,睥睨四顾,幽幽道:“余观主收的好徒儿啊!
不过我早就说过,你们都能可以一起上,只比拳脚又有何不可呢?”
他内心也很是得意,能令青城一派对自己讳莫如深,变着法的推辞。总是值得高兴、得意之事。
余沧海脸色平淡,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很是平常道:“你我本无冤仇,就比拳脚吧,如此也能最大限度的不伤和气!”
他其实对卓凌风的剑法也很是忌惮,可他的身份注定自己,有些话不能说。否则一个示弱怯战的说头,那是跑不了了。
既然徒弟提出来了,他卓凌风又大方的紧,当即顺水推舟。
卓凌风也不在意,他学的可不只是剑法。将手中长剑往下一按,剑鞘已悄然插入青石地板,凝声道:“请吧!”
余沧海本来还想拿个一派宗师的架子,不想先出手,可这时谁都知道,自己不敢比剑法,若还装身份,就没了意义。
当下也不再推辞,道声:“有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