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三稍有迷茫.......这带头之人,明明是桐山县都头,何时‘落草’了?且当了‘二当家’?
那‘大当家’又是谁?
人在极度紧张时,会分泌大量肾上腺素,肾上腺素不但能提升反应能力和爆发力,也会让脑子比平时更清明一些。
无意瞥见墙角那群女子,郑三顿时明悟.......姓陈的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这些女子听的!
他这是要甩锅!
“我认得伱!你.......”
郑三连忙大喝道,但旁边的周良和彭二岂会给他说完的机会。
两人几乎同时出刀,彭二哥手中短刀直直洞穿了脖子,一刀两洞。
周良的短匕则捅进了胸口.......
郑三随即像遭了电击一般,疯狂抽动,伸手指着陈初.......却因脖子间的致命伤,始终没能把那句‘你是桐山都头陈初’说出来.......
“呵呵,你自然认得我!你家把我毛彦荣当做狗一般使唤恁多年,你怎会不认得我!”
陈初话音落,郑大和郑三先后停止了不甘抽搐......
......
子时中。
饮马庄郑家深宅中,突然大乱。
尖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庄中本有护院庄丁二十余名,陈初摸进后宅途中已解决了六七人。
仅剩这十几人又有人不少人今夜饮了酒,脚步踉跄。
其中有三两名好手,一照面便被大宝剑和长子、大郎联手格杀。
剩下那些平日里只会为虎作伥、欺压良善的庄丁一哄而散。
半刻钟后,郑家宅内两三处地方突然同时起火。
陈初等人一路冲杀至大门,会合了守在门内的吴奎等人,径直往不远处的树林去了。
快速清点了人数后,二十人、二十骑,飘然西去......
饮马庄这边,却乱了套。
救火的,找人的,趁乱窃取财物的.......
偏院里,郑家老太爷正与新纳妾室小桃红研究昆之法,陡闻四子命丧、宅中大火,顿时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陪着四位好大儿去了。
一夜之间,郑家留家男子尽数身亡。
家中没了主事人,更是乱做一团。
大火渐次蔓延,直映亮了半壁夜空。
直到丑时,方有庄丁想起报官......
连夜扣响朗山县城门,守门兵士听说是郑家之事,不敢怠慢,以绳索竹筐把报信庄丁拉上城头,忙带人去了县衙。
“匪人夜袭郑家大宅,郑家大郎、三郎、五郎、六郎全部身死,郑家老太爷俱殴.......”
被突然叫起的你县令闻听此报,登时瘫在了椅子上,颤声道:“差人速......速去报与郑统制.......”
那郑二掌兵数千,如今郑家兄弟尽遭屠戮.......他这泼天怒火,可莫要烧到我身上啊......
“完了,完了.......”李县令双目无神,喃喃自语。
同时也在急速转动大脑,谋划着有何‘甩锅之法’.......能把祸水引往别处就好了。
......
丑时末。
二十骑经停清风岭。
一夜来回奔袭近百里,疲惫间也觉胸中有股难言快意,引得周良、彭二哥等人在月色下相视大笑。
“大郎,这几日你在清风岭多留意,但有风吹草动便回咱庄子。”
陈初摘下面巾,边脱夜行衣边道。
“好!初哥儿你也多加小心。”大郎应了,与周良带了十几人左转上山。
这边,彭二哥看了看一路上老老实实一句不多问、一句不多说的白毛鼠,不由呵呵一笑,掏出铜钥把那白毛鼠的脚镣解了。
“老白,今夜你立了大功,俺初哥儿说了,放你自由......你走吧。”
“......”
白毛鼠闻言,没有露出任何喜意。
月光下,大宝剑、长子几人分前后左右静静站在四边.......
白毛鼠滴溜溜转了转鼠眼,一把从彭二哥手中夺回了镣铐,弯腰重新锁在了自己双脚脚踝上,不满的嚷嚷道:“彭爷!你便是赶小的走,小的也不走.......俺老白还没给桐山县的百姓、庄子里的乡亲赎完罪哩.......俺还需继续改造,俺还有二百多年刑期哩.......”
“呵呵......”彭二哥只笑笑。
其余几人依旧默默的盯着白毛鼠,白毛鼠心下暗暗叫苦.......今夜之事大如泼天,他作为一个全程参与的知情人,这些活阎王怎可能真放他走啊。
“东家!俺真哩不舍得走,俺要把一生都奉献给鹭留圩.......你就让俺留下吧!”
白毛鼠径直走到陈初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陈初弯腰把白毛鼠拉了起来,笑道:“老白,我是真心要放你走啊,我可没强迫你吧?”
“东家没强迫俺!俺自愿!”
“哈哈哈......”
众人齐齐大笑,惊起夜枭数只。
片刻后,六骑七人往西驰去。
寅时三刻。
黎明前最黑暗的光景,几人隐入庄内。
月光下的鹭留圩,静谧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