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晓得。”
西门恭这话倒不是打官腔,现下桐山县在他眼里的确‘大好局面’,四海商行直可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此时若谁敢毁了‘经营环境’,便是与五朵金花为敌,与桐山县全县上下为敌。
西门恭来的快,走的也干脆。
临别时,陈初还不忘朝白跑了一趟的众皂衣拱手道:“近日诸位辛苦啦,待咱这西瓜节落幕,我请大家去采薇阁吃酒。”
“哈哈,都头客气。”
“好说好说......”
一刻钟后,无根道长帮罗洪包扎了伤口。
陈初带着两人去了僻静的小树林。
方才一起从十字坡过来的蔡婳,也不避嫌,径直跟了上去。
“大力哥,以前在我庄子时,我怎么和你说的?”
陈初在一截树桩上坐了,问道。
听见陈都头又像去年时喊了‘大力哥’,林大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都头和我说过,团结就是力量......”
“我还说过穷苦人不欺穷苦人呢!”
“都头,我可没欺他,是这姓罗的老抢俺们的营生!”
“姓林的,这河滩上的沙难不成是伱家的?”罗洪脑袋上缠着渗血白布,他不敢反驳陈初,却对林大力依旧不服气。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陈初打断道:“有点出息行不行!就盯着这点河沙生意了......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却为这点蝇头小利打生打死!”
林大力有点不认同陈都头‘蝇头小利’的说法,一天两千钱的营生可不小了啊!
陈初却接着道:“水面上的营生何其多?与其争抢些许小利,不如大家齐心把蛋糕做的更大......”
罗洪品出些味道,不由道:“都头,你是说......”
陈初稍稍一顿,道:“我是说,眼光不能只看着八里河,下游还有月河、还有淮水......需把眼光放长远些......”
盏茶工夫后,罗洪和林大力并肩走出了树林。
虽然两人表情还有些不自在,却在分别时,互相拱了拱手。
树林外,泾渭分明的五里铺、西林村青壮很是诧异。
......
林大力和罗洪都称不上恶人,但善和恶之间的界限本就模糊,今日之事若放任不管,众人尝到暴力解决问题的甜头,由善到恶的转变或许只在一念之间。
后世,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这类人屡见不鲜。
便如笃信‘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高老板。
树林内。
蔡婳倚在树上,一手揪了一缕垂在胸前的发辫,另一只绕着发辫打圈圈,歪着脑袋看向陈初。
那模样犹如不经事的纯真小女孩。
“小狗,你方才说的是真的?真让他们弄那个劳什子的漕帮?”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逗他们玩啊?”
“但那能走漕运的淮水、京杭运河并不在咱桐山境内,你便是帮他们弄成了那漕帮,也没地方使力气。”
“现下你也见了,咱们桐山县的西瓜行销四方,时间久了,定然惹人觊觎。或许在县内,旁人无可奈何,但出了县境就不归咱们说了算。若想把贸易做大做强,往后重要商道、水道上,必须有咱们的人照应着。”
“嘻嘻~”蔡婳剥了一块西瓜糖进嘴,前行两步坐进陈初怀里,雪白双臂如蛇一般环上了脖颈,娇声道:“你一个小小都头,竟想着控制北至东京,南通余杭的大运河,好大的胆子!”
说罢,蔡婳忽而又道:“平日,你和小野猫说过这些事么?”
陈初摇摇头。
说起来,他身边还真缺一个能商量大事的人,大郎、长子那帮粗坯兄弟,让他们提刀砍人没问题,但遇事找他们拿主意.......太不靠谱。
而柳长卿限于半瓶子水平的学识,同样不擅长谋划、议事。
对唐敬安,陈初还没那般信任。
蔡婳似乎猜出了陈初的想法,“小狗,陈县尊出身颍川世家,族中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特别是他那二弟陈景安,素有才名,前几年齐代周后便赋闲在家。若能把他招揽来,定能为你助力......”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都头......”陈初望着蔡婳不住吮着糖块的红润樱瓣,叹道。
“都头怎了.......”蔡婳话说一半,注意到情郎的目光,不由嘻嘻一笑,轻启红唇,以贝齿咬了半块糖果,含糊不清道:“吃么?”
“吃。”
“给......”
蔡婳凑上前来。
这一喂,喂出一段插曲。
......
午时。
树林外的茹儿左等右等不见三娘子出来,不由走进去寻了寻。
却在林深处看见了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茹儿赶紧跑了出去,往林外一站。
“没找到人么?”也在等着初哥儿的彭二疑惑道。
“......”茹儿红着脸,慌乱的摇了摇头。
“找到了?”彭二哥又问。
“.......”茹儿还是摇头。
“到底找到没找到啊?”
彭二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着便要进林子亲自找一找。
茹儿赶忙拽住了彭二哥,只道:“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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