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斗草怎还把人家姑娘斗伤了?太不小心了。”
“.......”
陈初缓缓转头看向了长子,叹道:“姚美丽,趁姚大婶身子还壮实,劝她和大叔再生一个吧,你这个号,算是废了.......”
......
翌日。
‘菜宅’门外竖起一块木板,上面写有:鹭留圩联防队员招募处。
“恩师说了,联防队员招募对象为十六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男子,体格健壮着优先。职责为夜间巡逻,震慑宵小,守卫桑梓......一旦入职,每日供应饭食两餐,餐餐有荤腥,且有一贯月领可领补贴家用......”
柳长卿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下方众村民却无一人上前。
倒不是条件不好,而是......
四十有七的刘邋遢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刘伯,“新来的东家又耍甚心眼?这劳什子的联防队员一听就是坑人哩,若他说每日供应两餐饭食兴许还有人信,竟说餐餐有荤腥,还有钱拿,莫不是把咱当傻子了?”
“或许陈东家说哩是真......”刘伯对陈初的印象很好,但他一辈子经历过几任东家,从来没有听闻过东家给佃户使钱,不由又加了一句,“也说不定......”
“嗤,你若信,怎不让你那两个好大儿报名哩?”刘邋遢撇嘴道。
的确,佃户本就有为东家出役的惯例,以前为蔡家佃的时候,每家每年出一丁服役两个月。
所以,他们看不透陈初到底要干什么。
历来佃农和东家打交道哪有占便宜的时候?小心谨慎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搞不清东家企图,可不能往前冲。
台阶上的柳长卿直到把喉咙喊哑,也没能给陈初招了一个联防队员......
回转西跨院,柳长卿咕咚咕咚灌了一碗井水,惭愧道:“师父,看乡亲们的模样,怕是不信咱们。”
陈初听了,稍稍沉吟后大步走了出去。
外边的人群刚要散去,陈初直接大声道:“刘伯,这联防队员的差遣就指派给我大牛哥和二虎哥了!一会让他们来报道!”
说完,也不管刘伯反应,直接转身回去。
下方村民为之一静,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刘伯。
大家心思各异。
有人同情刘伯,觉得新东家搞这么一出阵仗,先靠‘餐餐荤腥、给月钱’来忽悠大家主动加入,幸好大家聪明没上当,东家这才气急败坏的指派给了刘伯家。
也有人觉得庆幸,毕竟指派了刘伯家,其他人就不用再担这份役了。
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这次‘联防队员’的差役绝对不是什么好活计。
刘伯站在原地喃喃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佝着身子往家走了。
往年便是蔡家也不过每户出一丁,今次陈东家一下把他家两个壮劳力都抽走了,农事怎办啊......
不过,刘伯已经习惯不做抗争了。
这世道啊,一直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历来如此......
巳时。
正在田里干活的刘大牛、刘二虎兄弟被叫到了菜宅外的银杏树下。
两人一个二十有六,一个二十有一,却面庞黢黑,有若三十多岁的人。
兄弟俩这辈子的生活半径不超过三十里,最远去过桐山县城,次数亦屈指可数。
当杨大郎和彭二哥打量二人时,兄弟俩皆是一副紧张拘谨的模样,汗津津的脸上时刻保持着僵硬、讨好的笑容。
“别愣着了,先举五十下石锁看看。”彭二哥发话了。
刘家兄弟尽管不解,却习惯性的服从,上前笨拙地拿起石锁举了起来。
不远处,刘邋遢等数位村民蹲在墙根的阴凉处,小声议论起来。
“做农事的力气都不够,这东家还来折腾大牛兄弟。”
“正是,这不是拿人当猴耍么!”
“我就说了,这世上哪有恁好心哩东家,还给钱使......能把咱当人看便不错了。”
“邋遢,你小点声吧,小心被新东家听见把你赶出庄子。”
“赶便赶,反正老子现下也没佃田来种,怕甚......”刘邋遢缩了缩脖子,依旧嘴硬,但声音不由压低了许多。
几人交谈间,西边官道上远远拐来一群行人。
银杏树下的彭二也看见了,仔细瞧了瞧,不由喜道:“大郎,好像是有田大叔来了......”
嗯!不错,自从陈初佃了鹭留圩,这却是杨有田头次过来。
杨震也抬头看了过去,发现不止有他爹,还有姚三鞭、许大伯......后面牛车上还坐了几位妇人.......
姚大婶、彭二嫂、吴大嫂、陈弟媳......陈弟媳!
杨震想了想,抬腿走向西跨院。
“初哥儿,你家娘子来了......”
“哦......”陈初随意应了一声,准备出门迎接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烟跑进三进后宅的二楼。
四下扫量一番。
果然在墙角发现一条染了斑斑桃花的素白手绢。
“呼......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