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喊我公子,再喊老爷,庄子里的田地便不佃与你了!”
这话起了作用,刘伯连忙改口道:“公子,小老儿记下了。”
随后几天,陈初脱掉了锦衫,换上了粗布短褐。
每日里要么和村内庄稼好把式闲聊,问些近几年各种作物的收成、天气、雨水等情况。
要么就扛着锄头和杨震几人除草、翻地。
六月下旬,此时适宜种下的蔬菜也只有白菜和辣椒。
需要抢墒了,错过时节,又要等下一年。
至于疏通淤塞沟渠的工作,陈初准备秋收后闲下来再组织村民开工。
亲自下地劳作的‘老爷’,却是刘伯等村民们从未见过的稀罕事。
陈初整日笑呵呵的,见谁都会主动打声招呼,再加他那身和大家没什么差别的装扮,几日下来,大伙便不像当初那么拘谨。
因为几人都还生活在山上,庄子里没有煮饭的家伙事,每日猫儿会和吴奎家的张氏、姚大婶等人作伴下山送饭。
眼见这鹭留圩良田连片、地势平坦,张氏和姚大婶都有心下山生活,却没人敢向杨有田提这茬......
六月二十五。
采摘了一批西红柿和紫长茄,陈、杨、姚三人组再次出发前往县城。
与采薇阁管事交接后,陈初却又赶着牛车去了灶房。
灶房大师傅徐大祥见陈初到来,连忙迎了上去,常年烟熏火燎的脸笑成了一朵黑菊花,“陈公子,上次你教俺做的驻颜果烧牛腩,当真不错啊!客人吃了皆称胜过迎仙楼的远山夕照!”
“嘿,等我得空,再教你一道驻颜果炖鱼!”
“那俺先谢过公子。”徐祥笑的见眉不见眼。
“呵呵,徐鼎俎,我让你给我准备的东西怎样了?”
“俺早给公子留好了,只是那味道......”
“无妨。”
“那俺让人搬出来。”
徐祥进灶房吆喝了一声,片刻后,两名帮厨颇为吃力地抬出一只木桶。
木桶上书有一个‘磷’字,里面装的是虾蟹蛋壳、骨头等厨余。
夏日天气炎热,木桶周边弥散着一股腥味。
随后,帮厨又抬出一支写有‘氮’的木桶......
数只沉重木桶抬上牛车后,陈初几人离了灶房,往采薇阁后门走去。
一道瘦小身影躲在月亮门后探着脑袋往这边张望。
再走近了些,小身影跳出来挡在了几人前头。
“陈公子,我家姑娘请你过去一趟呢。”
“你是?”
“奴叫翠鸢,伺候的是玉侬姑娘。”
“哦~知道了。”陈初回头对杨大郎和长子交待一声,“你们等我一会儿。”
待陈初走远,杨大郎寻了个阴凉地,懒洋洋坐了下来。
长子却顶着日头,守在牛车一旁。
好像牛车上装有金银似的。
翠鸢看了看杨震,又看了看长子,许是觉着和长子说过几句话,算是相熟,便迈步上前招呼道:“大个子~”
“嘿,小不点......”长子摸头憨笑。
“你们拉的是甚?”翠鸢好奇上前勾头往木桶里瞅,却被味道熏了一下,连忙后退捏鼻,“好腥,好臭。”
“这是用来做磷肥的。”长子瓮声解释道。
“甚是磷肥?”
“俺也不懂,反正初哥儿说这腌臜物是好东西。”
“哦......”翠鸢应了一声,站定在了稍远的地方。
杵在原地的长子偷瞄了几眼,竟主动与人说了话,“小不点,天恁热,你怎不回去哩?是在等人么?”
翠鸢斜眼看了看长子,见对方好像是真的不明白,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大个子,你不知陈公子去找我家姑娘作甚了么?我回去,他们便做不成啦,哈哈......”
“他们在作甚事啊?”长子好奇道。
翠鸢神秘一笑,“教人快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