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晓......”翠鸢叹了口气,道:“香芸便是太糊涂了。当年她头一次伺候的是个书生,后来也不知被那书生灌了什么迷魂药,辛辛苦苦挣些银子都给了那人......
去年书生娶妻,香芸知晓后便偷跑去闹了一通。
事后那书生一家把香芸扭去了县衙,白挨了一顿板子不说,二公子听说此事直接让管事连夜把香芸发卖了去.......走时她身上还带着伤呢,也不知活不活的下去......”
这样的故事在烟柳行并不新鲜,比香芸还惨的多的是。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翠鸢又打起精神道:“头一次对咱女儿家来说,许是忘不了,但对恩客来说,只是比旁的姐儿多使了三五贯钱的事,姑娘切莫动了真情......”
“翠鸢莫乱说,我没有......”玉侬不自信的反驳一句,又把头扭向了窗外。
车辚辚,风袅袅。
些许女儿心事在这乱糟糟的世道不值一哂,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驶进鹭留圩。
后半程一直没有讲话的玉侬隔着纱帘,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陈初,鹅蛋脸上的些许落寞瞬间一扫而空。
接着掀开车帘便跳下了车。
“姑娘矜持些!”
翠鸢一把没抓住,玉侬已经跑远了。
“哎!说了也白说,只当我自己放了半天屁!”翠鸢气道。
......
“老丈,如此说来,咱们庄子七百多亩地却有近半没有耕作?”
“禀公子,是这样哩。”
“如果招佃......”
陈初讲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十几丈外,一道身影自马车上跳下后径直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鹅黄裹胸,素白纱衣。
双手提着裙摆,跑起来衣袂飘飞。
插在双蟠髻中的祥云纹点翠玉银步摇晃晃悠悠,带着一股喜悦之意。
煌煌日光下,映的肌肤胜雪。
人尚未至,‘咯咯咯’的笑声便先传了过来。
陈初先下意识看了猫儿一眼,猫儿也在看向玉侬。
没办法,在这个破败的小村庄,玉侬太显眼了。
见她直直往自己官人那边跑了过去,猫儿不由轻蹙眉头,起身走了过来。
陈初又看向了菜婳.......
这疯批美人一手托腮笑的一脸妩媚,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挑衅似的遥遥冲陈初竖起一根大拇指。
.....恁娘那jio!小爷和你没完!
“公子,你唤奴奴来何事呀!”
脆生生喊了一声,玉侬还不忘敛衽一礼。
因天气炎热,短短几十步便让鹅蛋脸上氤起了红晕,挺翘小鼻头上渗出几星细密汗水。
玉侬身后数丈,猫儿看见这位天仙一般的姐姐竟真是来寻自家官人的,不由加快了脚步。
开口前,猫儿深呼吸两次,好让自己的声音既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怯意。
“官人,这位姐姐是......”
即便很努力控制了,可开口仍旧带了一丝战栗。
“娘子,我来为你们介绍。
玉侬,这便是我的娘子,那晚我与你说过的,世上最好的娘子。
娘子,这是玉侬,我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