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些病重桃树即便能救回来,今年的收成也要打折扣了。”姚三鞭惋惜道。
此时生产力低下,每一份收成已早早计划好了用在何处,桃林收成受损,会直接影响逃户村生活水平。
“收成少了,但我们今年的桃子卖的贵啊。”陈初却笑呵呵道。
“贵也贵不到哪去,每年果子价格左右不过差个一两文。”站在人群里的彭二道。
陈初却道:“彭二哥,我上山那日,不是与大家说了么,有办法把鲜桃变作带字仙桃。”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狐疑神色。
当初大家都觉着他是随口一说,并不太相信世间有这种神技。
就算是有,初哥儿肯倾囊教与大家?
“娘子,这几日我让你剪的小字给我。”陈初转头道。
一直跟在陈初侧后的猫儿似乎早有准备,闻言从布包内拿出厚厚一沓由深色布帛剪成的字样递了过来。
这些字样只福、禄、寿、喜四种。
是猫儿描着字样,剪了几晚才剪出来的。
早些时候,陈初以为现下字体的‘寿’必须写作‘壽’,后来看了《广韵》才知,简写‘寿’字早在汉代已有流传。
杨震看了一会,从陈初手里拿了几个字样,仿着后者做了起来,同时凑近小声道:“初哥儿,这法子成不成啊?别在叔伯面前丢了脸。”
“大郎,听说你明日要去城里?”陈初却答非所问。
“嗯,去采买些盐酱。”
“晚上你来我家一趟。”
“好。”
......
傍晚时,杨震依约来到陈家。
陈初一家刚吃完晚饭,猫儿见两人有长谈的架势,忙收拾了碗筷,又去灶前烧了一锅水。
热水烧好,猫儿给两人各泡了一碗蒲公英茶,又洗了一捧今日刚从山里采来的构树果、灯笼泡,用木盘装了端来......
以蒲公英代茶、以野果为点心。
虽然寒酸了些,但猫儿这待客之道却无从挑剔。
忙完这些,猫儿又去取了件短褐,递给了陈初。
“我不冷。”只穿了一件褙褡的陈初拒绝道。
褙褡类似后世的男士背心,只遮胸背。
猫儿闻言却轻轻皱起小眉头,也不管陈初愿不愿意,径直帮他披上了,还软软抱怨了一句:“官......官人莫凭着年轻逞强。山里夜凉,万一吃了冷风病倒还不是你自己遭罪。”
小小年纪的,却跟陈初老妈一样啰嗦。
陈初无奈笑道:“知道了,娘子大人。”
猫儿这才满意的抿了抿嘴,转头往屋里去了。
杨震望着麻利的陈家女主人,不由一阵羡慕,便笑嘻嘻道:“初哥儿,你替我问问弟妹上头可还有未嫁姐妹?”
“怎了?大郎可是想娶媳妇儿了?”陈初笑道。
“废话,野猫夜里尚知叫骚哩,俺如今都十八了,怎会不想娶个知冷知热的婆娘。”
“那便央杨大婶给你说门亲事呗?”陈初理所当然道。
“哎~”
杨震却叹了一声,撇嘴道:“山上就这几户人家,没有年岁差不多的小娘。山下人家谁又愿把女儿嫁进山里?莫说是我,长子比我还长一岁,也没说着媳妇。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其实.......我也是饿汉子啊。’陈初忍不住也跟着叹了一回。
“不说这些了,你喊我过来作甚?”杨震拈起一颗构树果扔进了嘴里。
说起正事,陈初连忙从衣裳里取了两张写满了小字的纸展开,自得道:“你看看这个。”
抄书也不是个轻松活,因为还要对比《广韵》,把简体改成繁体,费时又费力。
但杨震却微恼道:“你这厮,不知我不识字么!”
“呃......”把媚眼抛给了瞎子的陈初,只能把纸张又叠好塞给了杨震,交待道:“大郎,明日你去城里,把这两张纸在牛马市告示栏贴了。”
“啊?贴它作甚?”杨震奇怪道。
“说了你也不懂,等过些日子,咱们卖那带字仙桃,全凭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