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无力的坠落。

他还是太弱了。

他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因为他连季红雪的面都见不到。

梦悦送给他的玄阶宝甲，解体了。

丧魂钟，他没有动用，因为这些人的实力，早已超出了灵泉境，超过了丧魂钟能够承受的极限。

至于饕餮魔功，他一直都没有练，因为吞噬一切，实在是有些太可怕了，他怕自己会在迅猛的实力增长中，迷失自我。

他想做一个普通人，做一个好人，可这世界，不允许。

为天道所弃，为世人所弃，他更要努力的活得更加精彩。

可是，他要死了。

人力，终有尽时。

丽霄云已经提着玄阶战刀，面上挂着狰狞和得意的笑容，要来砍下他的头颅。

他努力的想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即使是死，他也要站得笔直，堂堂正正的死！

青云峰上。

柳如月最终还是喝下了江离亲手做的鸡汤。

木兰在一旁伺候着，她很听话，真的没有把师父生病的消息，告诉给师兄师姐。

还有江离嘱咐的那一封书信，她暂时也还没有交给柳如月。

因为江离师弟告诉她，要让师父好一点后，再把信给师父看。

“江离他，真走了？”

柳如月面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日因为伤心过度，又淋了瓢泼大雨，在没有运转灵炁抵抗的情况下，就大病了一场。

“江师弟他，确实走了，不过他走的时候，好像有些奇怪，他说要以他自己的方式，证明他的清白。”

木兰回想起江离当时说话的语气和模样，似乎总感觉怪怪的。

柳如月突然直起身子，吓了木兰一跳。

“师父，你怎么了？”

木兰惊问。

“江离他，可有留下什么东西，要你交给我的？”

柳如月目光突然有神了起来，她突兀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仿佛要失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青离道体…太古帝体，宿命的纠缠吗？”

柳如月缓缓捂住自己的心，她感觉得到，江离似乎要出事了。

“师父…江师弟他，留下了一封信，你要看吗？”

木兰面上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师父竟然如此聪明，能猜到江师弟留下来的信。

“咳…咳…拿来吧。”

柳如月面色苍白，虚弱无比，她现在已经隐隐感觉到，或许自己，真的错怪江离了。

只是有丽天宇的先例，让她太过于多疑了。

木兰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了江离交给她转交的那封信。

柳如月接过，快速撕开了信封。

开头便是“尊师柳如月敬啟”，随后便是对季红雪一事的详细阐说，包括季红雪色诱在前，威逼利诱在后，他为求暂时脱身，设下缓兵之计，不料却恰巧被季红雪所利用，致使他们师徒，情分尽断，信任皆失。

信的末尾，江离写道：“生逢此世，天公所弃，世所不容，然熟读圣贤书，知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生居世间，当立身光明，板板正正，慷慨傲骨！”

“故弟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讨一个说法，已杀向药峰，以此求证清白，然我力微，恐不能功成，此书亦为绝笔。”

“我去之后，万望师父，保重身体，洒脱为念”

柳如月读来，只觉潸然泪下。

“傻孩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柳如月久久无言，而后她快速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