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火绽放的盛大夜景下,少女的微笑涂抹其上。
这就是对你我而言的最好的结局。
说起来,我这个人只有一个长处。
学习也好、体育也好、甚至人际交往也罢,无论什么都是平平无奇的中游水平。
可只有骗过自己这一点,实在是过于拿手。
毕竟在很久之前我就学到了想要骗过他人,就先骗过自己的道理。
我将自己早就碎成一地的自尊心再一点点收集起来用胶带粗暴地黏住,将装在室内鞋里的图钉、将放在书桌里的动物尸骸、将淋在头上的凉水全部忘掉,明明就是为了想要逃避这些才甚至不惜自己对自己动手,在头顶划开一道狰狞的伤疤。
但是今天的我却打算将自己拼尽全力构筑的保护墙亲自推翻,我要站在他的面前向他证明自己可以独自生存。
明明可以继续利用,继续说谎,继续留住他。
明明对方也说过需要一个依赖的人。
明明自己从来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行动。
但是最后却还是决定推开他,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的烦恼,有自己的理想和想要做的事情,他正走在和自己平行的另一条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居然产生了一点点小小的自豪感。
逞强着耍帅的角色,还是第一次饰演,但是感觉不赖。
因为我第一次好好地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然后才明晓了真正的自己。
轻井泽惠只是单纯地喜欢北川凉而已。
所以,最后地说一个谎吧。
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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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北川凉梦到了从前的事。
轻井泽惠和他都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
一定是因为昨天久违地在婚礼上见到轻井泽惠的关系。
在目的地为东京的飞机的头等舱中,除了北川凉外没有任何人。
毕竟是凌晨的航班,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北川凉也不会订。
飞机从伦敦出发,朝着东京的方向而去。
在过去的十年间,北川凉一直乘坐着这条线路,大概有上百次了。
看惯了的景色、看惯了的套餐,但是还是感觉会不一样。
北川凉轻轻地叹一口气,想用手撑着脸,但手指一碰到脸,脸上便感觉到了戒指的硬邦邦的触感。
结婚,就是昨天的事情。
毕竟已经年近三十了,再拖下去也没有办法,一直被父母催促着,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依从了婚约。
相比于娶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还不如选择从那时候就认识的堀北铃音。
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
吐出白色的哈气,变成水雾打在玻璃窗上,又被北川凉伸手抹去。
东京这个时候正是深秋,北川凉也很久没有见过那里的秋景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虽然往来于东京和伦敦之间,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呆在伦敦的时间更长。
北川凉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价格五万美元的玩意该硌手时还是硌手。
无名指是与心脏连接的手指,据说就是有这种说法,结婚戒指才会选择戴在这里。
【结婚】
即使到现在,也没什么强烈的实感。
和堀北铃音一起生活的状况,感觉都还很遥远,现在只感觉是很朦胧的事物。
甚至在婚礼后的第二天就跑回东京的自己就是在进行着逃避。
北川凉又想起昨晚做的梦。
深夜昏暗的路灯下,在某栋公寓的站前街道。
在那昏黄的光下,在仅有两人的道路上,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
他和她都还是孩子,梦里的两个人,很想快些长大,可就是长不大。
北川凉和轻井泽惠在那里合了一张影。
这是他们的第二张合影,他们实质上只有三张合影。
第一张放在东京某所国小的官网子栏目“历届毕业生”里,除了特意去翻谁都不会找到。
第三张就夹在他的婚礼相册里,以北川凉‘友人’身份出席婚礼的轻井泽惠站在他左侧的左侧,挨着的是椎名日和。
又回想起了几个场景。
两个人靠着肩膀读《小王子》、黑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各式各样的裙子,裱着玫瑰花图案的蛋糕。
以及最后的那一次烟火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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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井泽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避免着和北川凉的接触,因此在北川凉婚礼结束后的当天夜里她就已经返回了东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些潜能,或者是北川凉暗地里给了她照顾,轻井泽惠居然真的顽强地一个人生存到了现在,在这东京的车水马龙中,轻井泽惠提着刚从超市里买到的食材。
昨天婚礼上那个足有十几层的大蛋糕她一口都没有动,她打算今天自己给自己做一个。
轻井泽惠已经很熟练地会自己给自己做甜食,然后用奶油裱上一朵玫瑰,但是今天她却破天荒地给自己买了一朵真的玫瑰,红艳欲滴地在她的怀中绽放。
厚厚的落叶踩上去会嘎吱作响,如同碎玻璃一般既凉又脆,锋利无比。
她站在马路的这头——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隔着中间的车辆和人群,轻井泽惠似乎看到了北川凉的身影。
但是等轻井泽惠再踮起脚朝着那里张望的时候,那个似是而非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落叶被风卷到天空,轻井泽惠低头看向怀中的玫瑰。
它在风中瑟瑟地发抖。
终于有始无终。
【恭喜玩家达成结局:白玫瑰】
【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白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玫瑰还是一颗朱砂痣。
回忆愈久,记忆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