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直到江浦惠美离开了好久之后,你才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发出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喀拉喀拉的声音,你抬起头来用手撑着下巴望向对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江浦惠美并不没有如你所预料的一样选择对你下手,事实上,在说出了过去的那件事实后,她似乎就陷入了一种既兴奋又好笑的复杂状态,像是打破了心中一个固有的神话传说一样,她已经满足于此了。
你也不需要再通过以自己为饵的方式去将江浦惠美本人送进监牢,她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罪名已经足够了,因此你们互相放过了彼此,并都认为自己已经达成了所行的目标。
江浦惠美终于是彻底地离开了轻井泽惠的生活,至少在这十年之内,但是你的心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或许到现在你才终于意识到了构成轻井泽惠这一连串事件的中心其实正是轻井泽惠本人,江浦惠美是一个诱因和催化剂,但是化学反应的发起者确实不是她。】
【至于轻井泽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极端的行为,你大致也能猜到一些缘由,但也正是这些缘由才让你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听轻井泽惠提起过她的那道伤疤,那就像是她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一处悬崖,她随时准备着纵身一跃,目的不是死,而是展现给某人看。
它就像是一张最后的底牌一样,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闪亮登场,然后发挥它的效用。】
【你甚至有些苦笑着怀疑轻井泽惠是不是上辈子受了什么委屈这辈子一定要还在你身上一样,你根本不想再看见轻井泽惠任何的新招数,那些可笑的、卑微的谎言,她好像不会自己走路了一样,只想要永远地藏匿在过去那段被保护的时光里,仿佛只有在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日子里,一切都是不会腐烂永垂不朽的。
你已经把一只猫塞进了她的手里,但是轻井泽惠似乎更想要你把自己也给折叠的整整齐齐,变成一只千纸鹤或是玫瑰花,然后被她永远地捏在掌心里。】
【你好像承受不起这样子的感情,明明你已经站在真相的面前了,甚至一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它,但是如果让你去质问轻井泽惠的话——你情愿接受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轻井泽惠野蛮地把自己判给了你,她擅自地成为了你的私有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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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最糟糕的关系之一。】
【你在这间一个人的包厢里坐了很久很久,在把心头那些杂草般的思绪理清楚之前你想你是不愿意回去见轻井泽惠的,不知不觉间就又过了一个小时,你便一个人吃了午饭后继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你翻着你和轻井泽惠过往的聊天记录,事实上它只不过有短短的几页,毕竟你和轻井泽惠再次联系上的时间也不过三天,她对你的称呼依旧是“凉”,你的名字。
轻井泽惠是唯一一个具有这个资格的女孩子,在你认识的不多的女孩子中间,椎名日和会老老实实地称呼你为“北川君”,堀北铃音则是直来直去的“北川”,这个单字的称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轻井泽惠的独属。】
【“凉”。
你将这个字攥在手里久久不愿意放开,像是从冰天雪地里走进一间温暖的屋子前先捂着一粒炭火,让身体先适应了温度的转变,然后才放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向下读着。
每一个字,甚至于那些颜文字,你都恨不得把它们咬碎了吞进去消化完了再接着看,看完之后又要把它们再回锅温热一遍,你从中去一点点凑出轻井泽惠的形象,然后将这个人物再与记忆中的轻井泽惠去艰难而缓慢地重叠到一起。】
【轻井泽惠在这段长长的时间里没有给你发送过一条信息或是打来电话,你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遗憾,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些什么。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就在你因为早起又没有睡午觉而感到稍稍有些困倦的时候,一个视频电话的邀请出现在了屏幕上。
你第一眼看到的头像是比着心形的自己,下一秒你才反应过来这是椎名日和的新头像。
你想起了今天早上椎名日和说过“下次有空再互相开视频”,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时间换算一下的话,伦敦那边应该也就早上七八点的样子。】
【你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一次的视频邀请。】
【已进入剧情分支点,将根据前置剧情相关进行判定】
【分支一:选择接听椎名日和的视频电话,该分支通向结局——白玫瑰,可解锁剧情CG“钟无艳”】
【分支二:拒绝接听椎名日和的视频电话,该分支通向结局——红玫瑰,可解锁剧情CG“血红”】
【前置剧情相关条件已达成:轻井泽惠单独会面堀北铃音,北川凉单独会面江浦惠美】
【判定玩家进入分支一】
【已触发剧情CG:钟无艳】
【钟无艳: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是否阅读该段剧情CG?(这可能对你接下来的游戏进程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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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凉选择接受了椎名日和的视频电话邀请,或许是因为想要去逃避着面对轻井泽惠的事实,或许是单纯地想要久违地见一见日和,在短暂的犹豫后,北川凉将手指摁在了同意的绿色按键上。
下一瞬间,两人的屏幕上都同步地出现了对方的面孔,椎名日和似乎是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轻柔地笑着朝屏幕这头的北川凉打招呼:
“北川君好久不见。”
大概有接近两个星期没有过见面了,按照两人平时一周聚在一起读书两次的频率,确实算是一段比较久的时间了。
“日和好久不见。”
北川凉也微笑着做出回应,不管刚才的心情如何,在椎名日和小姐面前一定要保持平和而专注的心态,这是过去的半年里北川凉学到的经验之一。
谁让椎名日和是一个看起来天然结果却在很多地方意外的机灵的女孩子。
“刚刚起床吗?”
因为想着伦敦应该还是早晨,北川凉也是下意识地问了这个问题。
“嗯,不过也有一会了,已经洗漱完吃过早餐了。”
椎名日和笑眯眯地开口,她用的也是那种入耳式的耳机,黑色的耳机线在银白的发丝间有些显眼。
北川凉很喜欢看日和笑起来的样子,哪怕现在两人隔着半个地球在屏幕中见面,他也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安心的氛围,那是和堀北铃音的高傲,轻井泽惠的怯弱都不同的一种轻松的氛围。
“日和上次给我发信息说已经看完了《八百万种死法》?”
那还是北川凉在来东京的第一天收到的短信,虽然过了足足有两天再次提起有些尴尬,但是椎名日和也不会在意,毕竟她一谈起书来就会兴致勃勃。
这本侦探小说是美国侦探小说大师,当代硬汉派侦探小说代表劳伦斯布洛克的代表作之一,讲述了主人公马修追查纽约市内接二连三发生的失足女被人谋杀案件的故事,
“是呀。”
椎名日和果然笑的眯起了眼,她伸出手去没一会便在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这一本,因为她本身就有着整理书籍的习惯,所以找起想要的书时动作往往快的惊人。
“前两天就看完了。”
椎名日和打开书的扉页,那里用淡金色的字迹写着一句话:
【美丽女人的死亡,毫无疑问,是世上最有诗意的主题。——埃德加·爱伦·坡。】
“日和怎么看这一句话呢?”
两人身为侦探小说书迷,自然对爱伦坡的鼎鼎大名不陌生,但是北川凉却莫名地想起了轻井泽惠,确切的说,是她的那道伤疤。
“其实我觉得死亡只是一种代指而已,大概就是一种被压迫的状态,不过死亡只是最突出的表现形式罢了。”
“楚楚可怜的少女既悲惨又凄美的死亡,全世界的文学作品都喜欢塑造这种让人着迷的悲剧,就像莎士比亚在剧本《哈姆雷特》中描写女主人公奥菲利亚之死一样,特意为她定好了死在花海之中的结局,也是一样的道理。”
椎名日和与平常一样很快便进入了讨论的节奏。
“但是死亡有时候也会显得过于血腥,大多数作家也不是为了让女主角死而死的,他们会巧妙地控制在一个恰好的幅度内,被侵犯、被欺凌、被孤立、被放弃,总之先将女主角们放置在这样的地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