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不再用这个称呼了吗?”
“在说谎。”
坂柳有栖向北川凉迈近一步,明明个头上矮了一截,但气势上却隐隐地占据上风。
她紫宝石般的瞳孔中带着丝丝笑意,右手从北川凉衬衫的缝隙中伸进去,搭在了他左胸的心口之上。:
“你的心跳明明变快了。”
“如果有栖觉得心跳频率变快是因为撒谎而不是你这个动作的话,那就太主观了哦。”
坂柳有栖似乎对北川凉的回答有所不满,她的手用了用力,将北川凉往后推了两步。
“你都露出那种表情了,还想继续敷衍下去吗?如果要打算敷衍的话,那就先麻烦把自己敷衍过去吧。”
坂柳有栖的手抚摸上北川凉有些乱的黑发,她踮起脚,身体的重心前压,顺势把北川凉按在了路旁的栏杆上,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好在这条路上目前也没有出现其他的游客,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什么都不用说,如果要动的话,就把话说明白,别动。”
北川凉刚刚试图摆脱这个有些被动并别扭的姿势,但很快就被坂柳有栖的一句话摁回了原地。
“是吗……”
何止是心跳加快,简直是在最高频率地怦怦乱跳,北川凉甚至感觉到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希望我叫你哥哥。”
北川凉这个时候才迟钝地意识到坂柳有栖对你怀抱着的诡异的迷恋,她一方面是你如宠物般温顺而又病弱的妹妹,一方面又是肆无忌惮地掌控着你思想和行动的……神明吗?
北川凉这样给她擅自地下定义。
俄狄浦斯王的命运是被神定下的无可逃脱的悲剧,北川凉的命运也是被坂柳有栖定下的,他没有办法离开。
“嗯,我希望有栖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北川凉只需要看着坂柳有栖就足够了,他被她的瞳孔和笑容轻易地俘获了。
“哥哥,我就在这里。”
“嗯。”
“所以你哪儿都不用去。”
“嗯,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一直和有栖在一起。”
北川凉一遍一遍地告诉着自己他现在正处在幸福中的事实。
“哥哥居然真的可以完成我的愿望,彻底击垮掉白屋的那个绫小路呢。”
坂柳有栖将手搭在北川凉的头上:
“给你奖励,首先是——”
她故意地拉长了声音,像是在哄着小孩子的幼教一样。
“摸摸头,蹭一蹭。”
北川凉先坂柳有栖一步说出了答案,他在她的怀抱里泡着,醉醺醺地在温暖中溺着。
“好多其他人的味道。”
坂柳有栖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
“只有我的味道就够了。”
“然后是——”
“拥抱。”
北川凉伸出手去环过她纤细的肩膀,那是几乎要把自己揉进对方身体里的力度,像是孩子抱紧了梦寐以求的玩具。
他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像是将自己作为贡品祭奠给了神明。
在北川凉有记忆的六年里,坂柳有栖占据了每一分每一秒,每个周密计划过的未来里,都有着她的身影,北川凉和坂柳有栖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是一根倒刺扎进了心里。
“最后是什么?”
甜美的话语依然缠绵在北川凉的耳畔:
“是亲吻。”
他的唇抵在坂柳有栖的唇上,然后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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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的最后一天,北川凉和坂柳有栖一同登上了海边的灯塔,白发的少女将手杖放在一旁,如雕像般将身躯依靠在扶手上,凝神注视着整片大海与港口。
“只要距离足够远的话,就算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肉眼看着也好像是重叠着一样。”
北川凉看向远处与天际连成一线的海平面这样说道。
“但其实不管延伸到哪里,彼此间的距离都没有缩短呢。”
他皱着眉头看向深蓝色的海面,记忆的弦突然被拨动了些许。
“怎么了吗?”
坂柳有栖转过头来凝视着北川凉,她深紫色的瞳孔是北川凉这些年来已经看惯了的颜色,但现在却好像有了点点的违和。
“没什么。”
北川凉将自己心中的异样压下,因为坂柳有栖的左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右手。
轻易地就能滑入掌心的小手,只要施加一点力道似乎就会损坏,就会有如初降的细雪般融化消失。
“不会有最坏的情况了吧,有栖?”
“……嗯。”
她牵着北川凉的左手小指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再过一个月凉就会和我一起进入东京高度育成中学吧。”
“坂柳理事长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了。”
“嗯。”
坂柳有栖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听说里面是全封闭的管理哦,足足有三年的时间呢。”
她向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像是振翅高飞的鸟儿一样——如想要诉说什么般:
“我很期待呢。”
“凉。”
无关的人不存在于这里,彻底取缔掉某人的存在后所延展而开的天地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坂柳有栖如此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