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里是心理医生坂柳有栖。”
“我是北川凉。”
你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虽然你现在失去了记忆,但是敏锐的你还是从睡袍中的口袋夹缝里找到了三张字条。
第一张:“如果感到疑惑,请拨打心理医生坂柳有栖的电话号码”,后面附带了一串联系方式。
第二张:“喵喵喵喵喵”,根本不明意义的话语,你暂时也不清楚是不是什么奇怪的暗号,落款是“萤”。
第三张:“不要相信一之濑帆波说的,一切——北川凉”。
在确认一之濑帆波,那个自称为你妻子的女人离开家之后,你拨通了心理医生坂柳有栖的电话。】
【“北川凉,北川先生是吗?”
那边自称为心理医生的坂柳有栖轻笑了一声。
“你昨天才拨通过我的电话,没想到今天又是你呢。”
“我没有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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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记忆中找不到关于昨天的一丝丝痕迹,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昨天和你说了些什么?”
“唔,我来看看,恰好保留下来了昨天的录音,你要不要听一听?”
“嗯,麻烦了。”
“毕竟你也是我的病人,如果早日恢复记忆就再好不过了。”
她接下来给你播放的录音不长,除去掉你和她的交流之外便是大片的白噪音,你注意到昨天的你每听到对方所说的一次词汇便会陷入长久的沉默,但是今天的你却很自然地接受了“WhiteRoom”和“松雄荣一郎”这两个词汇,有关他们的记忆也渐渐地在你的脑海里复苏了。
“嗯,这说明你的情况在好转,恭喜了。”
坂柳有栖似乎也为你的情况而欣喜,她一直冷静的声音此时也仿佛带了点笑意。
“昨天的我,真的顺着窗台跳下去了吗?”
在录音的最后,你听到了对方让你“从窗台那里跳下去”的话。
“……如果你真的从窗台那里跳下去的话,我不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和我通话。”
“也是呢。”
你顺着墙壁上的窗户向下望了一眼,你所在的楼层保守估计都有六七层,如果昨天你真的从这里跳下去的话……
你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这些零件现在还完整地安装在你的身体上。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听筒对面的坂柳有栖似乎又收到了另一个来电,或许心理医生的日常就是这样的忙碌。
“等我想到的时候再打给你吧。”
你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的时间不过上午九点,你觉得你应该在这个房子里继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唤起自己记忆的物品。】
【你首先去翻了翻一之濑帆波在走之前递给你的相簿,那里贴着你童年时的一些照片。
这本大概就是你的父母拍的照片。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在你个人的独照上面必定会写上某些字迹。就像是「凉在用功念书中」、「凉在踢足球」、「凉爱吃甜食」等以端正字迹写上的细小文字。
与你看过的一之濑帆波写在那张婚纱照的字迹不同,这种端端正正的蝇头小楷要成熟的多,你隐隐中认定这是你母亲的字迹。
每个人都有童年,哪怕是失去记忆的你也能翻着这本相簿想象着自己的这个时期。
你的目光很快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上停了下来。
「凉十岁生日快乐!」
看来这应该是生日派对时所拍的照片。场所是--哪里呢?相片看起来不像是在这个家中拍的,更像是在露营的某个野外,还能看到车子停在旁边,照片里的你在插着十根蜡烛的大蛋糕前开心地笑着。也许是正好吃到一半吧,你的脸颊沾着与奶油,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也因为突然被摄像机定时的拍照而吓到,而睁得更开了,在你的身旁,一个男人和女人微笑着围着你。】
【你继续向后翻着,很快就翻到了最后,十六岁的你和一之濑帆波的合影,你伸出手去,在镜头前给她别上发卡。一之濑帆波在镜头前那张笑脸实在太过灿烂——以至于你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昏眩。
“咦……?”
你不禁发出声音喃喃自语了起来。
真的是连你自己都感到唐突的不协调感,你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应该存在、不能存在的事物。
但同时——
也有一种总算找出某种重要失落之物的感觉。
你急忙向回翻着页,翻着,不停地翻着。
回避着,不断地回溯。
可是——没有。
到处都没有「那个」的存在。
里面没有绝对应该存在的事物。
“嗯,十六岁的时候你和伯父伯母一起出去,结果路上出了车祸,你虽然一个人活了下来,但是也丧失了记忆。”
你又想起一之濑帆波的话。
仔细一想,还有其他疑点。
是的,还有好多好多。】
【你重新将那三张纸条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一张:“如果感到疑惑,请拨打心理医生坂柳有栖的电话号码”,后面附带了一串联系方式。
这是三张字条里唯一一张没有落款的,但是上面的信息却是真实的,这个联系方式确实让你联系到了心理医生坂柳有栖,并且从她那里,你得到了记忆的相关信息,而且这是唯一一张用使用机器印刷体的类似于名片之类的字条。
第二张:“喵喵喵喵喵”,根本不明意义的话语,落款是“萤”。
这是……猫吗?
你看着这一连串的喵喵喵喵喵,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猫。
为什么是白色?
你晃了晃脑袋,但是记忆里的那只猫反而越来越清晰,它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纤毫毕现,如初雪般洁白,朝着你眨了眨萤色的眼睛。
萤!
你像是突然地想起了它,紧接着,像是拨开了记忆的阀门一般,你和这只猫的所有回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中。
你在家里撸猫……你在下雨天捡到它……你在村子里的狗窝旁看到它被人欺负把它带回了家。
为什么是三段记忆?
你扶着头让自己的身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你将第二张纸条反复地看了好几遍,但是刚才那种奇异的感受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次,不过起码想起了你的宠物猫。
第三张:“不要相信一之濑帆波说的,一切——北川凉”。
苦想了好久都没有线索的你将目光投向了第三张纸条,也是早上看到时给你震撼最大的一张。】
【一之濑帆波,是在你失忆的清晨温柔地照料着你的女人,她自称是你的妻子,你还记得她早上说今天是你们二人的结婚三年纪念日兼交往十年纪念日,她晚上会早点下班回家,大约是五点半的样子。
你站起身走进你醒来的那个房间,你先是打开了衣柜,先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女士内衣,这让你感到有些羞耻,但是你将它们一一地取下放在一旁,将手向更深的地方摸了摸,手指传来了硬质的触感,你将那个东西给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用过的白板,辅导班的老师们常用它,听说一些家庭也会买一个小的挂在家里,将每天要做的事情写在那里以提醒全家人。
白板呈现出某种脏兮兮的灰色,上面草草地涂过不少字,又被擦干净换上新字,改了又改,每次留下些淡淡的印记。
你有些好奇。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白板上曾经有过的字迹都能一层层重现的话,用这种办法深入你的过去,能够发现些什么?但你明白即使一切能够成真,结果也会是徒劳无功,因为透过还没有擦干的几处字迹来看的话,仅仅是:
“今天要记得吃药。”
“陌生人敲门不要开门。”之类的简单的几乎没什么信息的话语。】
【你将这块白板搬到了客厅,将它与除了第一张字条外的另外两张字条上的笔迹一一比对,并不相同。
这块白板应该是‘一之濑帆波’之前用来提醒失忆的‘你’而作用的,所以说家里的‘一之濑帆波’并不是给你留下这两张字条的主人。
但是你总觉得白板上的字迹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想到了一之濑帆波早上给你看的那封据说是你写给她的情书。
你很快从客厅的橱柜上拿到了那封被装裱在玻璃框中的情书。
当你将两者放在一起时,你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两样东西的笔迹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感觉自己陷入了到了隐隐的混乱中。】
【你首先确定了你早晨醒来时见到的一之濑帆波是在说谎,而且不止一个。
一、按她所说自己是在十六岁时因为车祸失去了父母,但是在那本自己十六岁前的相簿中,根本找不到十岁之后的自己与父母的合照,而且之前一直在每张照片旁记录着自己成长的那行小字也不见了,如果自己直到十六岁才遭遇车祸失去双亲的话,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二、按她所说自己在十三岁时给她写了这封情书,但是这封情书的字迹与你刚才在家里发现的白板上字迹相同,如果说白板上是一之濑帆波写下的东西的话,那这算什么,自己给自己写情书?
你摩挲着下巴将目光投向第三张字条,这两项发现似乎证明了它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