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她直视着一之濑帆波的眼睛:
“事实上在那天之后,你就无法不在药物的辅助下入睡,不是吗?”】
【“你的母亲,你的妹妹都在等待着你,想想她们,她们一直在担心你。”
日下彩子温柔地引导着话题:
“所以我们才需要了解您的心理状况,比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您能自己说出来。”
她的目光似乎因为听到了母亲和妹妹两个词而稍微波动了下,她慢慢地开口:
“我,杀了,我的青梅竹马,北川凉。”
良久的沉默,日下彩子没有进一步发问,她清楚这已经是这几天心理治疗中的最大进展了,她看着一之濑帆波眼睛里层层叠叠的血丝,一之濑帆波浑身打着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那双手,这双苍白的手如今空无一物,时光是最好的漂白剂,但是在她的眼中,这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
“不……对吧?”
一之濑帆波神经质地咯咯笑出了声:
“我当时杀的应该是轻井泽惠才对,怎么会是凉,凉都已经坐飞机出国了,他走之前还给我写了生日贺卡,还和我约定下一年会赶在我的生日前和我一起看烟火大会。”
她在日下彩子的面前伸出了手掌:
“其实啊,我们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烟火大会了,你看,我给你数。”
“六岁,他给我买了苹果糖。”
“七岁,他送给了我一只猫。”
“八岁,我捞的金鱼比他多。”
“九岁,他给我买的是大份的章鱼烧。”
“十岁,他夸我新的浴衣很好看。”
“十一岁,他给我买了棉花糖。”
“十二岁,他送了我一把黑漆漆的大伞。”
“哦。”
她把已经竖起来的指头又一个一个地按了下去,一之濑帆波自顾自地从日下彩子的手里夺过笔,在自己的左掌心里写道:
“I。”
右掌心里写上:
“K。”
“那把伞的伞柄上就刻着I&K,是我们两个名字的缩写哦。”
“后来呢。”
她把日下彩子手里的那张表也拿了过来,动作轻快地将它叠成了一只千纸鹤。
“啊,忘记了。”
日下彩子沉默地看着对方又懊悔搬地将纸张打开,在那行“致北川凉死亡”的罪行上“哗”地涂上一大笔:
“我喜欢你。”
日下彩子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很少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面对着一之濑帆波,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失落感,她走出房门,看着手中的千纸鹤这样想着。
她将目光投进了空寂的房间里。
一之濑帆波手里捏着那张生日贺卡睡着了,她嘴角向上,好像正在做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