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茹还在劝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进半个字。
“择选良娣一事,本宫特意让你来做主,一来是想让你记得自己仍旧是东宫太子妃,不管是谁嫁进来都得听你的话,二来,也是想让你考虑我们芷儿……”
沈离音模糊地捕捉到几个字眼,她转眸看向一旁的秦芷,就见她浅浅笑着,还带着点羞涩。
“咳咳咳。”喉间一阵痒意袭来,沈离音忍不住捂嘴猛咳,待到稍稍平静,她便立刻端起面前的杯子将里头的液.体喝下,试图舒缓干.涩的喉间。
等等,这杯子里的茶怎么这么辣?
秦芷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点惊讶:“太子妃莫要喝得这么急啊,这酒凶得很。”
沈离音一愣,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连视线里的人都开始晃晃悠悠,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你说,你说什么,什么酒?”
玉烟瞧见她这般,在后边急得快要跺脚,可皇后没发话,她又不敢上前。
“离音,这是醉了?”秦双茹觉得有些好笑,“咱们事情还没谈论完呢。”
“事,事情,什么事情?”沈离音倒是坐得端正,脊背挺得比平时还要直,只是嘴巴不利索,几个字能重复好些遍才能说清楚。
“太子纳妾的事啊。”
秦双茹朝秦芷看了眼,示意她趁此机会让沈离音点头,后者很快意会,立马起身走到沈离音身边的坐下,装作亲昵地挽起她胳膊。
“离音姐姐,日后我若是进了东宫,一定会好好……”
“太子殿下!”
一声惊呼从殿外响起,秦芷的话戛然而止。
秦双茹面色不大好看,抬眼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太子怎么突然闯进来?”
秦芷也白了脸,不敢再放肆地坐在那儿。
姬容还穿着出宫时的鸦青色便服,连眼都未抬,直接朝着沈离音的方向走去,秦芷被迫让开位置,就见姬容微一弯腰将座位上摇摇晃晃的那人一把打横抱起,转身往殿外而去。
“姬容!”秦双茹哪能受得了这般无视,直接喊道。
姬容停住脚步,冷声道:“皇后还有何事?”
“姬容,你,你就这么跟本宫说话?”
大多数时候,秦双茹都能和姬容维持表面和谐,虽然姬容尝尝不给她面子,可还没有过像今日这般直接无视。
“太子妃病还未愈,如今又醉酒,需要立刻回宫找太医医治,还望皇后见谅。”
姬容快速说完,侧眸看了玉烟一眼便不再犹豫,直接提步离开。
元宁宫外,轿辇早已备好,安思河见人出来赶忙迎上前:“这,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姬容沉着脸,冷冷道:“回东宫,去请太医过来。”
安思河不再多问,赶紧拉了个腿脚快的去太医院。
轿辇一路匆匆,沈离音便在姬容怀里躺了一路,倒也没有闹腾。
回到东宫,姬容直接带人回了寝殿,才刚要将人放下,全程安静昏睡的沈离音突然睁开了眼。
姬容微愣,沈离音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似有好奇地盯着他瞧。
“躺下。”他冷声命令。
女子皱皱眉:“你是……姬容?”
姬容依旧冷着脸,他不会伺候人,将她抱进寝殿已经是仁慈,现下耐心告罄,语气也降了温:“躺下。”
“是,你就是姬容。”沈离音不再像以往那样因为姬容的冷言冷语而忐忑紧张,她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的水汽逐渐散去,最后变成了怒意。
姬容皱眉,她这什么表情?
还没等他想明白,勾着他脖子的沈离音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姬容是混蛋!”
“……”
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的某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咬牙道:“你说什么?”
沈离音醉了酒,可“善良”未减,听他这么问,便十分“好心”地重复:“我说,我说姬容是混蛋。”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姬容沉声道。
“什么不耐烦?”触到理解盲区,沈离音皱了皱眉,但她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道,“你是不是不明白姬容为什么是混蛋?”
“……”
姬容突然想听一听原因,于是他没接话。
沈离音果真继续说了,她看着面前的人,笑道:“因为他嘴上说着爱秦茵,可实际上一边娶妻,一边还要纳妾,这是不是混蛋?”
原本听到秦茵二字想要发怒的姬容微怔:“……纳妾?什么纳妾?”
然而这次,沈离音却像是再听不清什么,陷在自己情绪之中,反复重复着“姬容是混蛋”这句话,说着说着,很快又没了声。
姬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酒醉之人不可与之计较,轻啧一声又弯腰想要将她抱到床上躺好。
沈离音正模模糊糊地念着什么,腰上忽然一紧,她抬眸看去,一张熟悉好看的脸似乎正是她心心念念喜欢很久的。
“姬容……”
橙黄的烛光让眼前的人看上去更为朦胧虚幻,她感觉自己在梦中,于是一声轻唤后,她勾着那人的脖子将唇瓣抵上去。
那一刻,她想的是,既然这人还要纳妾,又何必用深情伪饰自己,她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她没有必要卑微。
唔,还有,唇瓣很软。